“將軍,這……”

把軍醫的不願看在眼裡,霍西樓卻只淡淡道:“其他人都退下。”

沒人敢不聽霍西樓的命令,饒是軍醫也只能不甘不願地拱手離開,何青走之前還擔憂地望了眼雲錦書,只可惜後者正在認真的挑選刀具,未曾看到。

待房內只剩他們兩人後,雲錦書拿著薄如蟬翼的小刀站到屍體旁,霍西樓再次微微蹙眉——這個跟故人同名的少年身上,再次讓他產生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知不覺,外面已經下起狂風驟雨,雨水拍打著門窗發出嗒嗒的聲響。

天色昏沉,雲錦書提著兩盞油燈圍繞著屍體走了一圈,將一切看的分明。

死者面色平靜,身上未著衣履,無明顯外傷,他將手放在胸前細摸,可以感受到死者體內已經斷裂的骨頭狀態。

可使骨頭斷成這樣,絕不是那些金塊能造成的。

左鋒的死因果然有可疑。

霍西樓在旁看著,橘色的燈火照在雲錦書的臉龐,當真可用面冠如玉來形容,那白嫩的面板竟連女子都自嘆不如。

沒想到汪藏海那樣的老算計會找如此文弱的少年來做關門弟子,他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做這開顱之術。

“將軍,我懷疑死者不是被金塊砸死的,為了更準確的死因,我還要對屍體進行剖驗。”

說這話時,雲錦書頭都沒抬,順手拿過旁邊的刀具,直接朝著屍體的肋骨下三寸地方而去。

這話不是在詢問,只是在通知他。

霍西樓意識到這點,眼神再次落到雲錦書身上,但見對方眉目專注地剖驗,全神貫注中帶著一股肅然,讓人絲毫不覺這是在驗屍,反而多了幾分神聖莊嚴。

“將軍,麻煩你做下記錄。”

霍西樓沉默地盯著他不語,雲錦書根本沒去看他,手下的刀精準無誤的落入死者體內。

“死者左鋒二十八歲,身量五尺五,死亡時間超過十天,受環境等影響,暫時推測不出確切的死亡時間,但從傷口和屍表情況來看,大概十天前的亥時左右,屍體表面無明顯外傷,體內多處骨折,多處器官擠壓變形受損,暫無中毒痕跡,初步判定為被硬物砸傷而死。”

“但是——”

雲錦書話鋒一轉,示意霍西樓上前來看,“將軍,死者雖然表面如剛死一般,但體內的臟器已經腐爛變色,完全符合人死後十天的變化,草民懷疑是有人在屍體表面做了手腳,讓屍身不腐,再用其他手段操控屍體出去殺人,給百姓造成恐慌。”

操控。

霍西樓眉頭緊蹙,捕捉到這個字眼,直接問道:“如何操控屍體?”

雲錦書將體內的情況檢查後,用骨針將屍體胸口的剖驗傷縫合,隨後取出一個只有手掌大小的石斧,在燭火上高溫烘烤後,在死者的頭頂位置輕輕鑽下。

饒是見多識廣的霍西樓,此刻眼眸亦微微瞠大,雲錦書一邊操作一邊淡淡道:“草民曾同師傅去過一地採藥,那裡的人擅長養蠱,養蠱人將幼蠱透過人的鼻孔或耳孔放入人的大腦,再透過操縱母蠱來驅使幼蠱,幼蠱便能影響人的行為。”

“蠱蟲的原理草民不知,可這種事是實在發生過的,據說那邊當地的趕屍人就用這種方法來驅趕屍體,所以草民在聽聞外界傳言時,也有過這樣的猜想。”

霍西樓仔細看著雲錦書的動作,“你所說的養蠱術本將軍也聽過,聽聞要想成功,對於人體是有極高的要求,需百毒不侵才可以,可左大人生前不過只是文官,本將軍也從未聽過他有百毒不侵的體質。”

“不一定非要百毒不侵。”雲錦書說道:“只要條件能讓幼蠱生存即可。”

說著,雲錦書神色一變,忽然看向霍西樓:“勞煩大人去草民的工具箱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