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涵虛道:“聽說貴地有位成大財主,不知他家在哪兒?”

茶館主人面色一變,說道:“原來你也是到成家喝喜酒的嗎?失敬、失敬。”口中說是“失敬”,其實卻是懼意多於敬意。

谷涵虛道:“不,我是個跑江湖的窮郎中,與成大財主哪裡高攀得上?”放低聲音,笑道:“我不瞞你,我只是想去打打秋風,賣賣假藥而已。”

茶館主人這才放下心上的石頭,哈哈笑道:“那我就勸你老兄不必打這主意了。”

谷函虛道:“為什麼?”

茶館主人也放低聲音說道:“你老兄是外路人,我不怕說給你聽。這成大財主乃是個為富不仁的財主,他有個外號叫活閻羅,他不打咱們窮人的主意已經好了,你還想打他的主意?給他看破了賣假藥,只怕你要給他白做三年長工呢!”

谷涵虛伸伸舌頭,說道:“這麼厲害!”

茶館主人道:“不厲害也不叫活閻羅了!”

谷涵虛道:“成家有什麼喜慶之事?我一路上碰到好多騎馬的人,敢情都是到他家喝喜酒的。”

茶館主人道:“他的兒子,今日娶親,這兩天從小店門前經過的賀客可真不少呢,所以我才會以為你老兄也是去喝喜酒的。”接著又低聲道:“這門親事是搶來的!”

谷涵虛吃了一驚,說道:“是搶親?”

茶館主人道:“是呀,那個可憐的女子還是外地人呢!”

谷涵虛更是吃驚,心裡想道:“莫非就是嚴烷?”

茶館主人看看天色,說道:“這個時候恐怕已在拜堂。唉,那女子真可憐!”想和谷涵虛說那女子的事情,谷涵虛已是雙手一拱,說道:“多謝老丈見告。”忙的便跑出去了。

谷涵虛暗自思量:“按說嚴烷的武功,不應該落在一個土霸的手裡,但只怕眾寡不敵,失手被擒,也是有的。不管是不是她,這樁事既然給我撞上,我就非管不可!”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谷涵虛聽說是午時成親,只怕去得遲了,趕不上拜堂,那時要衝進內宅去把新娘子救出來,可就費事多了。於是邁開腳步,跑進黑石莊,果然隱隱聽得有瑣吶的樂聲,谷涵虛便朝著那個方向飛跑,也顧不得路旁的人驚訝了。

方向沒有跑錯,不消片刻,谷涵虛已是來到了那成大財主的門前。

谷涵虛放慢腳步,暗自思量:“想個什麼法兒混進去呢?嗯,若是無法可施,那也只好硬闖了。”

心念未已,忽聽得健馬嘶鳴之聲,有四騎馬同時來到。但這四個客人卻似乎並非一夥,走在前面的是一式打扮的三個黑衣漢子,從後面道上的是一個白袍少年。這白袍少年面有如豫玉,騎的也是一匹白馬,越發顯得丰神俊秀,意態瀟灑。

谷涵虛的目光登時給這少年吸引過去,他注意不是這個少年的面貌,而是他騎的這匹白馬。谷涵虛善於相馬,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匹十分難得的名駒。

那三個黑衣漢子又驚又喜,說道:“白公子你也來了?令尊可好?”看來這個姓白的少年乃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那白公子也抱拳說道:“想不到在這裡遇上了你們祝氏三雄,幸會,幸會!父時常和我提起你們的。”

成家的知客連忙上前迎接貴賓,對這姓白的少年尤其恭敬。這少年跳下馬來,說道:“多煩你們給我照料這匹坐騎,觀過禮後,我便要走的。”成家的知客說道:“難得白家公子來這一趟,請讓敝主人略盡地主之誼,多住兩天吧。”

那姓白的少年道:“我是奉了家父之命,有事前往薊州的,路經此地,聽說貴莊的少莊主大喜,特來道賀,恐怕不能久留了。”成家的知客道:“白公子既然有事,我們也不能勉強,請公子放心,公子的寶騎,我們自會細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