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今夜適逢初一,正是月晦星稀之際,黑夜中萬籟俱寂,位於東島關西郊區的一座豪宅,已經徹底籠罩在黑暗之中。通常像這種大戶人家,都會有在每間院內廊下設下一盞長明風燈的習慣,風燈所預留的燭芯足夠徹夜燃燒,以供院內人起夜照明之用。但眼下這座豪宅卻是從裡到外都一片漆黑,而三更的鑼聲方落,院落中一間屋內卻突兀地亮起了一點晦暗燭光。

燭光雖暗,但在今晚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濃稠夜色中,其效果不下於點亮了一座燈塔。

所以燭光亮起後不久,“刷刷刷”一連有四道身影,先後從不同方向快速掠進了那間屋內。

屋子甚是寬敞,內裡陳設卻相對簡單,居中擺有一張楠木長桌,桌面上置有一盞鑲有金龍纏繞的翡翠燭臺,屋內光源唯有此盞燭火,因此光線並不明亮,只依稀可見圍著長桌擺著五張黃梨木雕花太師椅,分主客位安放,其中主位上已經坐有一人,見到掠進屋內的四道身影,並無意外神色,而是起身相迎,衝著四人躬身致歉道:“諸位遠道而來,單某未能遠迎,反要諸位避人耳目,實非待客之道,單某在此先向諸位謝罪了。”

四道身影並未與他客氣,相互間似乎頗有默契,在餘下四把太師椅中各自擇位落座,其中一位年長者方才冷淡出聲道:“非常時期,單莊主這一套就免了吧。”

主位之人討了個沒趣,苦笑一聲後也復而彎腰坐下,分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卻硬擠出幾分笑意,他拱手道:“非是單某迂腐客套,而是幾位世交此次能夠應約前來,實在是令單某感激發自肺腑,今日之恩,單某必定銘記於心。只是眼下我單家大難臨頭,萬望各位世交切莫袖手旁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啊。”

這位單莊主不是別人,乃是已經盤踞東島四大殊榮之一廚聖金匾長達兩百年之久的單家莊的一莊之主——單福。

挨著單莊主坐在左側椅子上一位身材略有些發福走樣的中年漢子率先回應道:“單老哥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五家世代交好不說,更是相輔相成,缺一則東島必亂。如今單家既然遇到麻煩,我等四家定會不遺餘力地相助。”

此位是東島兵祖——織野一族的家主,織野佳彥。

卻聽右手邊一位手執禪杖的年長者不耐煩道:“廢話就別說了,我等來都來了,難道還是來看你單家笑話的不成?況且此事屬實非同小可,並非僅事關你單家一門安危,往大了說,甚至關係到整個凡間七境的興衰存亡。”

長者乃是東島本屆武宗柳生家的家主——柳生元一,如今的他鬚髮尚未灰白,精神可謂飽滿,只見他頓了頓,問單福道:“上次我等合意讓你請示十八執者,今番你再次相邀,可是十八執者已有了指示?”

單福點頭道:“前兩日已收到執者回復的密信,信中交代我等不可走漏風聲,知情者越少越好。三日後的五月初五,將會有崑崙、太微、西關、北疆等各派英英以及三位執者秘密至此,屆時再共商此事。”

“既是如此,何不等各派使者及三位執者到了再一同商議?單莊主提前找來我們幾個,莫非是有何變故?”

發問的是一位山野道人打扮的精瘦老漢,他是藥王胡家的現任家主——胡喬泰。

只見莊主單福長長地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道:“實不相瞞,自打那東西降臨我單家之後,單某是一日都未曾安生。怕訊息洩露招來滅門之禍暫且不說,光是要壓制那東西便已讓我單家滿門疲於應付。若只是如此倒也還好,單某即便是要拼盡全族之力也不會驚動諸位世交。只是兩個時辰之前,那東西不知為何突然間狂性大增,我三名族人因此身受重傷,我又增派了三倍人手才勉強將其鎮壓。”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快速掃視了在座四人一圈,他硬著頭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