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相互掣肘的關係,年輕一輩之間被牽了婚約也不是奇怪的事。宋倫義想到了自己也有那麼一個未曾謀面的,僅憑長輩兩句話就定下的物件。他搖搖頭,若不是在船上遇到了那個人,他怕是要學成回去娶個不願娶的人,渾渾噩噩度過一生了。

最前面,丸元次郎開始正式賀詞了。這裡算是最遠的桌子,也不妨礙他中氣十足的聲音清晰傳來。

在場人都知道,丸元優子的生日只是個由頭,為的是寬撫被賑災捐款折磨了整整兩個月的各界人士。日本關東發生了大地震,海嘯山崩,十數萬人死亡數百萬人流離失所,適度援助捐款理所應當,可偏偏這場賑災援助的活動最後變成了笑話。

各方打著賑災名號四處籌錢,雨後春筍般冒出的賑災事務所災難救濟會,花樣百出的義演遊藝會,變著法地從人們口袋裡掏錢,一度出現一份善款三方敲門的荒謬場面。膠澳督署各機關被逼無奈,最後只能下令按薪資多寡一次性酌提百分之幾的方法給予義賑費。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一波又一波的強行“割肉”搞得商政各界上下人人疲憊。

一週前,丸元次郎下令停辦天長節紀念活動,釋出各方通報,才算是給這場令人哭笑不得的賑災活動變相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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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而來的,便是藉著小女兒生日由頭私下安排的“慰勞會”了。

祝酒詞比想象中簡短有力,若不是看透其中真相,晁荃如覺得自己都要被丸元次郎說動了。那人向來擅長蠱惑人心。

全場掌聲雷動,音樂又起,餐會算是正式開始。這也意味著他該動身了。

原本他的計劃是趁開場丸元父女倆忙於賓客間應酬交際時,湊上去隨便祝賀兩句,舉個杯就走人,全當是個沒人注意的小角色。可誰承想,他屁股還沒抬起來了,就見今天生日餐會的主角踏著全場目光,撇了身後一眾貴客,獨自朝這邊走過來了,走得搖曳生姿。

牛呈奎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晁荃如和沈竹聲,坐在一旁邊欣賞美色邊盤算著看好戲。

丸元優子屬意晁家六少,這算是個眾人皆知的秘密。即便對方有婚約在身,這個自信大膽的東洋姑娘也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她在家中行末,上面有兩個已經出嫁的姐姐。政治家般的野心與城府不似一般女子,反倒讓她備受寵愛,從小就被丸元次郎帶在身邊參加各種政要活動拋頭露面,所得見識自然是普通待嫁閨中的少女難以望其項背的。

丸元優子很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論相貌更為英俊瀟灑之人她不是沒見過,比其家世顯赫之人亦有之,聰慧體貼堅韌之人更是雲多似海,可所有拼湊在一起剛好能滿足她野心,能讓她踏上更高一層舞臺的最優選擇,就是晁家六少晁荃如。

且不說晁沈兩家的婚約形同虛設,十幾年過去仍是一紙空談,即便它坐實,她也要得到這個男人。

少女走近了。“我能坐下歇歇嗎?今天的鞋跟高了,腳好累。”丸元優子雖然盯著晁荃如說話,但末尾卻把眼神移到了牛呈奎身上,語調帶著一絲自然的嬌態。

牛呈奎可是個人精一樣的人,立馬就意會了,這桌空了這麼多位置偏要看他?

他嬉笑著起身,順便把宋倫義也往左邊趕了一個位置,自己好最近距離看戲。

“快請坐快請坐,”他把餐碟杯盞也挪了過來,給丸元優子清了桌面,還不忘挑事,“這鞋確實高了,但好看啊,優子小姐忍著疼穿,肯定也有一分心意在裡面。”

壽星為了今天場合精心打扮一點兒你也要扯些有的沒的。晁荃如腹誹,覺得自己一時半刻是走不了了。

左邊追求者,右邊未婚妻,在旁人眼中,這就是妥妥的修羅場。也難怪牛呈奎會這麼興奮,他可最:()紙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