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不退天罡柳餘霜安靜地聽完葛三青的一番高談闊論後,發現此人臉上滿是認真神色,竟瞧不出絲毫是在說笑的意思,他忍不住帶著幾分奚落的意味調侃道:“閣下能說出此番慷慨激昂之話,想必定然志存高遠,不知閣下潛心修武,又所為幾何?”

葛三青聞言一時陷入沉默,他緩緩收起焚雲入鞘,神情有些恍惚,良久他方才開口道:“我自幼自知身負血海深仇,所以我習武自然便是為了復仇。可就在不久前,我終於知曉了我父母因何而死,說來實在可笑,只因我父母的出身懸殊,這世道便容不下他們二人。所以從那一天起,我便發下宏願,定要以我體內傳承自我父親的卑賤血脈,成為這天地間的武者至尊,好讓這世道和某些鼠目寸光之人知曉,所謂血脈貴賤之說,全都是無稽之談!”

“武者至尊?”柳餘霜被他這話逗得有些樂,不假思索地加以品評道:“且不論此方天地間,凡間七境之上尚有仙魔兩界,單是這北穹一境,又何嘗不是天外有天?閣下這哪裡是什麼宏願,依我看,分明是個沒有邊際的海口罷了。”

面對嘲笑,葛三青卻淡淡地咧嘴一笑,“夏蟲不可語於冰。這天外自然有天,人上自然有人,葛三青就是要倚仗腰間三尺長刀,先去天外天,再會人上人,若非如此,又豈敢妄稱至尊二字!”

聽到這番豪氣衝雲霄的凌雲話語,柳餘霜頓時止住了笑意,似乎是這番話引起了他心中的某種共鳴,讓他想起了自己心中的那個目標。他臉色逐漸轉正,衝葛三青深鞠一躬,真誠致歉道:“是在下失禮了,想不到閣下胸存此等鴻鵠之志,令在下好生欽佩,若蒙閣下不棄,今日願做閣下武尊之路上的第一塊試刀石!”

言畢,他重新結印,匯聚全身靈力凝聚出一座新的金鱗洪鐘罩,而且這一次在他印法加持之下,洪鐘罩沒有靜止不動,而是圍繞著他開始高速旋轉。

葛三青見到這一幕,逐漸泯去臉上的笑容,同樣彙集全身靈力,雙手緊握焚雲,再次舞起焚雲奧義。只是這一次,他舞刀的動作並沒有之前那般速度,招式間反而不難看出些許生疏痕跡。暗紅色的刀身就那麼一刀一刀緩緩地攪動著空氣,直到周遭空氣開始沸騰,半空中的一抹猩紅輪廓也逐漸展露成型。

陸地復龍捲,捲土又重來!

一隻血紅色的丈八蛇矛豎立於洪鐘罩之上!

“焚雲八式衝!”

葛三青高高躍起,雙手持刀作下扎式,用盡畢生力氣朝著地面一刀刺下!

“哐……”

又是一聲地動山搖的轟鳴巨響過後,墜落地面的葛三青直接被激盪得七竅流血,模樣霎時可怖,可他根本顧不得抹去血跡,只是抬頭朝前張望。

不遠處,飛速旋轉、金光四溢的洪鐘罩已經消失不見,不退天罡依舊是沒退半步,只是人已經躺在了地上,他的胸口綻放著一朵嫣紅,似乎還有些微弱的起伏。

葛三青踉蹌著步子來到他的身邊,看到他嘴唇翕動,瞧口型似乎是在說“你贏了”這三個字,可惜他什麼都聽不見,只不過眼見對方眼中的求生之意正在迅速消散,他也扯著喉嚨喊出了三個字。

“趙、溫、尤!”

柳餘霜經他這麼一喊,渙散的目光像是忽然間尋到了焦點,開始調集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替自己止血。

葛三青見他重燃求生意志,也鬆了口氣,直接席地而坐,開始調息起來。方才那洪鐘發出的巨響,不僅將他震得七竅流血,體內五臟六腑也受損不小,少不得要好好調理一陣。

葉天語和韓不恭之間的那場鬥法,雙方僅僅交手一個回合便宣告結束。儘管同為結廬境術士,但葉天語似乎才突破沉丹境不久,眼下只有結廬二重的道行,雖然以他這般年紀來說,如此成就已經足夠他躋身北穹境那一小撮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