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敗於其他術者之手,一日便不可回山,兩年內未能回山覆命,師門便也唯有忍痛採取那捨車保帥之舉。

師門是帥,他趙常,便是那隻車。

心高氣傲如趙常,事到如今也唯有服軟的份,畢竟一時的榮辱,終究不會比自身性命來得更重。然而試問當今北穹境年輕一輩,能夠有資格讓自己假裝敗於其手的,除了太微山韓英,還能有誰?那個自從敗給自己後就棄劍執筆、終日沉醉於溫柔鄉的風流書生李丹青嘛?呵呵,笑話!

所以,掌教師尊之意,分明是要命自己佯敗於太微山韓英之手。

以趙常的性子,本是絕不願受此屈辱的,但奈何師命難違,若不如此便要成為門派棄子,入選下一屆五訣術者在所難免,權衡之下,趙常已經決意要找機會當眾敗給韓英。

可是昨日在街上與韓英的一次偶遇,卻讓趙常腦中萌出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既然韓英也來了東島,而此地又遠離中原,極少有人能識得自己與韓英,那不妨私下裡先同韓英單獨約鬥上一場,併力挫於他,讓他認清楚自己的實力,待日後迴歸中原後,再找機會當眾佯敗其手。這樣雖然不能改變什麼,但至少能讓韓英心裡明白,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第一術者,如此一來,他心裡多少要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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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趙師兄久候了。”

久違的故人聲音自身後傳來,打斷了趙常紛亂的思緒,他回首望去,來者正是韓英。

趙常轉身面向這名與自己齊名的七殺術者,眉目含笑,他大方道:“既然你喚我一聲師兄,我便是等上一晌又有何妨?”

韓英今日依舊是一襲藍衫,在湖光春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英姿颯爽,聞言立即不失禮數地客套道:“趙師兄本就長我幾歲,一身法術修為更是令韓英自愧不如,自當尊您為兄長。”

本就是皮笑肉不笑的第一術者轉眼間便收起笑意,板正起臉孔道:“虛長你幾歲倒是不假,可這法術修為若不在手底下見個高低,就不好說了。”

兩年前曾落為其手下敗將的韓英聞言連忙擺手,恭維道:“不敢不敢,趙師兄術法之高明,韓英兩年前便已領教過了,心悅誠服,甘拜下風。”

“韓師弟這般想法,可是世人卻未必如此。當年可是有傳言說我欺你年幼,說若再過個兩三年,我未必能是你的對手。”趙常頓了頓,扯了扯嘴角,他繼續道:“眼下正好有機會,我倒想試試這傳言是否屬實。”

說罷,不等韓英應戰,趙常一個翻身躍上綠柳亭頂,祭出抱在懷中的銀白色法劍,雙手立結吞天印,剎那間銀白色劍身光芒暴漲,無數凝如實質的銀芒齊射而出,鋪天蓋地般向著下方立於丈於外的韓英亂射而去。

韓英雖不曾料到他上來便動手,但反應卻是不慢,雙手翻飛,一連在頭頂撐開三道圓形的黑影屏障,為了隱匿身份而被他縮小後收入囊中的一柄墨色法劍也被他祭了出來。

數百銀芒激射在黑影屏障之上,頓時黑影四濺、銀芒崩散,場面甚是好看,可韓英卻沒心思欣賞這一幕,他暗暗感應著銀芒的力道,竟發覺足足有八十三尺之高,趙常方一出手便使出這等威力,看來他是想動真格的。

在墨色法劍的加持之下,三道黑影屏障儘管被擊潰了兩道,但窮盡最後一道還是將所有銀芒全都硬扛了下來,就在趙常準備再度出招之際,韓英趕忙喊話道:“趙師兄,請慢動手!你我二人此番前來東島,想必都是有要務在身,豈可因為一些不足為道的傳言而大打出手?若是耽誤了正事可如何是好?”

他說這話可不純粹只是為了逃避,也是事實,畢竟明日就是約定去單家議事的日子,尚不清楚這東島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大事,連十八執者都被驚動,在這個節骨眼上浪費靈力可絕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