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傻到在這分開的兩年裡,以為自己明白了一些,傻到以為你也跟我一樣的心思,在這兩年裡是努力冷靜,嘗試冷靜下來之後,重新開始。傻到以為以前年輕氣盛,如今已經懂得寬容,恰恰這些日子以來,也經歷了一些事,也許就對彼此有了新的理解……傻到,我們一起合作小曼的治療,我以為因此……因為共同的努力和最後很好的結果,而讓你我的關係有了轉機。我竟然傻到以為我變了些,你也變了些,而我們的改變,是在向著對方走去。

“我傻到前幾天一個人去逛商場,買了一隻花紋精巧的鑽戒。十年前我沒有給你買過戒指,你沒有穿過婚紗,就坐在我腳踏車橫樑上,一臉開心笑容地跟我去領了紅色的結婚證,十年後,你再回來,讓我們重新開始,你一樣還是那麼美麗,我想看你穿一次婚紗的樣子。

“卻原來,你的冷靜平和,只是已經徹底灰心失望,將這多年,看成了一場浪費時間和精力,最終結果推翻了最初理論推測的實驗。”

“周明,可否儘快簽了檔案?”她溫和地問他。

“周明,週一有時間麼,我們去民政局吧。”

她並不知道,這前後的兩句話,於他,就如先後插在胸口的利刃,真切地感受到了物理學的疼痛。

只是,人總是有忍痛的本能,而他,更沒有呻吟的習慣,他壓制下去那一重痛楚,乾脆地答:“沒有問題。”

於是,如今,他跟她再無關係,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他可以去惦記的親人。周明對自己說,不可記掛,無從想念,然而該如何忘卻積累了十五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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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 第七章4(1)

去民政局的那一天,是周明工作十年來第一次請假。

他特地頭兩天把所有事情加班做了,交代如果有意外讓李波找韋天舒或者一分割槽兩位主任醫師,只想這天,什麼也不想,拿幾瓶酒還灌不趴自己的話,就酒送藥,總之是把這現今還無法面對的一天,睡過去。等明天,明天他不看那個離婚證,明天他假裝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明天他就當是林念初去美國的那兩年還沒回來的日子裡的其中一天,總之,也許,隨著時間,他能接受這件事。但是這一天,讓他睡過去,誰也不要煩他,甚至包括病人。

周明全然沒有想到,自己這十年來的第一次請假,居然是“不準”。

原因是一份權威報紙的記者要來採訪他。

主任說,這是政治任務,配合對三下鄉政策的宣傳的,採訪你,是醫院的榮譽、科室的榮譽,當然,你也明白,你是我和上面認定的下任主任和院長助理,這個形象很重要。

周明無可奈何地說:“不過是個採訪,不能換個時間?”

主任說:“人家也是緊急任務在趕,安排也很滿,採訪的人裡你是最小字輩,其他絕大部分是副院長院長一級的知名專家,你還推三阻四,難道讓你來選時間,前輩來遷就?再說,你又沒病,‘私事’,你上沒老下沒小,有什麼要命的私事啊?”

周明被主任那句上沒老下沒小說得自己心生淒涼,心想我如今何止上沒老下沒小,然而這番話以及這重“私事”,如今是連對韋天舒都沒有真正提及,無論如何不能就這麼拿來作請假的理由。

於是,從民政局出來,周明只好再回到醫院等在辦公室裡,壓制著滿心的煩躁抑鬱和惱火,等那位要採訪他的權威報紙的記者——謝小禾和她的同事。

周明並非真的那麼有個性地想破壞院長主任交代下來的這個政治任務,如果真的不想配合,他也就不會等在這裡。

只是理智與本能衝突的時候,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以理智控制本能的,至少,這一天從民政局出來,兜裡揣著離婚證的周明沒有做到。

於是,當兩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