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所告何人?(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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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一個多月,相比較在漁樵鎮相遇之時,如今鍾笑整個人變得憔悴了許多。
雖說經過一番沐浴,以及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可如今的她眼眶凹陷,原本尚且漆黑靈動的雙眼此時已經變得木訥呆滯,毫無生息。乾涸的嘴角邊起了一個個血泡。其中一個血泡還被咬破了,血絲和膿水一併從嘴唇上流了出來。一雙原本纖細嬌嫩的手,如今也劃了好幾道口子,指甲縫裡仍殘留著一些未曾清洗掉的泥土。
昔日的知府千金,一眨眼間竟淪落至此,變得這副模樣。讓人見了不免一陣唏噓。
“來人,賜座。”喬恆對著下首的一名差役吩咐道。
差役應了應了一聲,搬過一張椅子放到鍾笑的身後。
然而鍾笑並未坐下,她的身板十分瘦弱,可她依舊直直的站在那裡。
她顫抖的抬起頭望向喬恆。這一路上艱難萬險,數次險象環生她都未曾留下一滴眼淚,可當她再次見到喬恆,以及看到他座位上方高高掛起的“明鏡高懸”的匾額時,心中的悲憤,委屈,傷感,各種情緒全都迸發出來。她嘴唇囁嚅的幾下,還未開口,淚水便不住的從眼眶中流下,順著粗糙的臉頰滴在了地上。
喬恆心中一悸,不知怎的他的心竟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他輕咳了一聲,巡視了一下四周,對著旁邊的一眾衙役僕人們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沈典史忽然也跟著站了起來,朝喬恆施了一禮。“大人,府上尚有不少公文還未處理,下官也不多加打擾,先行告退了。”
張縣尉一聽,不滿道:“沈老何出此言。你我既然一同來此,本就是為了……”
“哼。若非張縣尉硬拉著老夫前來,老夫也不會出現在此。”對喬恆,沈典史自然不會太過失禮。不過對張縣尉嘛,大家都是平級,論資歷他還是元老了,所以沈典史對他說起話來不免重了幾分。
眼看兩人氣氛有些僵,喬恆適時的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公事為重,沈老自行離去便是。本官尚有要事,便恕不遠送了。”
沈典史微微頷首,而後別有深意的看了眼站在那的鐘笑,隨即走出了廂房。
他站在廂房外站定,看著天上逐漸密佈的烏雲,忽的重重的嘆了口氣。“唉,這鬼天氣。剛晴了一個上午,如今又開始陰了。回頭該通知我那老僕將晾出去的被子收回去了。”
“這個老滑頭,一遇到事就避頭避尾的,這‘縣衙不老松’的稱號還真不是蓋的。”沈典史走後,張縣尉無奈的扶了扶額頭,苦笑道。
喬恆沒有理會張縣尉的打趣。他將目光再次落在鍾笑的身上。“鍾姑娘,如今也無旁人打攪。你若有何冤屈儘管跟本官訴說。本官查實之後必定會為你做主。”
他知道鍾笑心裡定然恨透了鍾家。“小姐”二字已是萬萬叫不得了,所以他適時的改了口。
鍾笑依舊沒有開口。她的一雙拳頭攥的死死的,眼中裡充滿了複雜與猶豫之色。侷促不安的神情似乎在做最後的抉擇。
張縣尉見狀,溫言道:“小姐不必驚慌。喬大人在我廣平縣一向有‘青天’之稱。此事既已過問,必然不會置之不理。更何況……小姐今日當著眾多百姓的面擊鼓鳴冤,此事勢必將鬧得滿城皆知,若是不給個說法,未免也讓我等為難了。”說著,他端起一旁的茶水。
鍾笑身軀不自覺的顫了顫。她死死地咬著下唇,彷彿是徹底下定決心般雙腿一彎跪了下來,緊接著重重的向喬恆叩首含淚道:“大人明鑑。民女鍾笑今日擊鼓鳴冤,所告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鍾楷!”
“噗!”張縣尉剛喝了口茶,一聽到這話,一時沒忍住全噴了出來。他忙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吃吃的問道:“你,你剛剛說……要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