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蘇和荊魚出了營帳,他眼裡晦暗不明,看著荊魚肩膀上的傷口,意味深長:“荊將軍這番真是賣力。”

荊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覺得這人真是喜怒無常,說變臉就變臉,明明剛才還在帳子裡替她說話,眼下卻是冷著臉,神色不明。

“這不正是你想看的嘛?”荊魚冷哼一聲。

那日蘇語噎,可荊魚來匈奴心懷不軌是顯而易見的,不會如她說的那般,但人是自己帶回來的,哪怕目的不純,他也得嚥下這口硬鐵。

他看著荊魚那汩汩流血的傷口,輕聲說道:“我給你包紮吧。”

“不必,勞煩王爺給我勻一個營帳,我自己來就好。”荊魚冷聲拒絕他。

那日蘇扯扯自己的小辮有些無奈,心知自己剛剛惹惱了她,可他就是看不慣,她那樣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你跟我來。”

那日蘇留下藥,就回了主帳。額日古正把玩著酒盞,眼眸也不曾抬一下,聲音清冷:“安排好了。”

那日蘇順勢躺進自己阿兄的懷裡,閉上眼睛輕輕“嗯”了。

額日古捻著那日蘇髮尾垂著的小珠子:“開心了?”

那日蘇也只是輕輕應了聲。

額日古提前那日蘇的髮尾在他的鼻子點了兩下,惹得那日蘇直襬頭,淺笑道:“看來是不大高興啊!不是很想她來?”

那日蘇轉了個身,將臉埋了起來,狠狠嘆了口氣:“……我就是想讓匈奴有一名厲害的將領!”

“蒙克亞本是個很好的將領,可惜腦子不太好……”

“奈勒也算一個,可他這不是殘了嘛……”

“再說賽罕,那就是個沒腦子的……”

額日古輕柔的緩緩摩挲著那日蘇那如絲般柔順的秀髮,他的目光充滿了理解和憐惜,輕聲說道:“我知道,但是這條荊魚的心必定不會放在我們匈奴人的身上啊。”

那日蘇將頭埋得更深了些,聲音顯得有些沉悶而執拗:“我才不管這些呢!”

額日古瞧著他這副樣子,心中無奈,卻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罷了,就這樣吧!”

額日古繼續溫柔地撫摸著那日蘇的頭頂,暗暗決定了一些事情。

顧宜之今夜很是難眠,披著衣服坐在屋頂上賞月。

今天的月亮真是漂亮,不知京都的月亮是否也是這麼漂亮。

阿耶阿孃可還好?

旁邊散落著幾個酒罈子,手裡的一罈酒也很快就見了底,可心裡還是苦澀。

軍中的日子,不算難過,卻也不算好過,此時倒是有些懷念那些舒服日子了。

“顧小侯爺好雅興啊!”

真是好久沒聽人這麼稱呼過自己了,一時間恍惚不已,顧宜之還以為是在京都呢。

顧宜之懶懶躺下,漫不經心的回道:“尚可,閣下上來賞月啊!”

楊禮微微一笑:“算了,咱家不打擾侯爺雅興。”

咱家兩字一出,顧宜之微眯的眼睛彎了彎:“原來是小楊公公啊!”

他慢慢坐起身子:“小楊公公等等,我且下去帶你上來。”

“那便多謝小侯爺了,咱家還沒在屋頂上瞧過月亮呢。”

顧宜之此時有些醉的不輕,一個趔趄險些從房頂上摔下來,楊禮嚇的往前一步,幸而顧宜之安全下來站穩了腳。

“小楊公公,你可抓好了。”

“好!”

顧宜之覺得奇怪,怎得比他自己一個人上來都要容易?

可一個醉鬼又怎麼會想那麼多呢。

楊禮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顧宜之,待艱難地坐定下來,楊禮見狀,這才輕輕鬆開了手,但目光仍緊緊鎖定在顧宜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