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立在廊下和婆子說了幾句話,恰好周嬤嬤回來取東西。

一看到薛氏,忙福身行禮,“大夫人幾時來的?”

“我們夫人在後園子裡呢,老奴這就通傳。”

薛氏忙道:“嬤嬤別。”

周嬤嬤聞言一怔。

薛氏想得是,三弟妹年輕,臉皮薄,她若多問未必肯和她說實話;而這周嬤嬤是喬喬的奶媽,最是瞭解她家姑娘的,有些事,問她最好不過。

薛氏就攜著周嬤嬤在廊下的圈椅上坐了。

“不必勞煩你家夫人跑一趟,有些事,我問問嬤嬤就好。”

周嬤嬤恭敬笑道:“大夫人有什麼要什麼事儘管吩咐,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薛氏笑道:“不是我,說來也是弟妹他們兩口子的事;方才我從我們大爺那來,恰好三爺也在那,可我瞧著,三爺臉色總是不太對,嬤嬤也知道,三爺和我家大爺都是太太養得,那感情沒話說,因此我才來多問幾句。”

周嬤嬤就懂了。

“不瞞大夫人,這事奴婢實在也不清楚前因後果,本來還蜜裡調油的新婚小夫妻,也不知怎的,夫人忽然就冷了態度,三爺那臉色自然也就不好看。”

薛氏邊聽邊分析,“哪天的事?那日可發生了什麼?”

周嬤嬤努力回憶,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薛氏在腦中一層一層剝絲抽繭,驀地眼前一亮。

“嬤嬤,依你平日伺候時所觀察,三爺和你們姑娘,感情如何?”

周嬤嬤認真想了想,登時面露為難,“怪怪的,說是相敬如賓吧,可我家夫人對三爺不夠敬、也壓根不怕;而說是如膠似漆?兩人也就那事上熱乎點。”

薛氏也是過來人,加上管家多年,最擅洞察人心,聽到這,心裡猜到了七八分。

面上露出瞭然於心的一笑,“嬤嬤這還看不出來,這是小兩口都在彆扭著、誰也不願意多往前一步。”

常言道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周嬤嬤便是如此;

平時多精明厲害的人,這事上愣是沒看出來。

而此刻被薛氏幾句話一點,頓有醍醐灌頂之感。

“哎呦,是了。大夫人真是一點沒說錯。”

薛氏喝了口茶,道:“這也正常,剛成親的小夫妻總得摸索著慢慢培養感情;可就目前我瞧著,三爺和弟妹兩人,都傲著呢,兩人誰也不願意捅破那層窗戶紙。”

周嬤嬤不由得對這位大夫人心服口服,三言兩句,一針見血。

可不就是這麼回事!

薛氏嘆道:“嬤嬤,弟妹未嫁前,就常來府上做客,我是真喜歡她,也是真拿她當自己人。可弟妹到底太年輕,有些話,我不便和她說,只得先和嬤嬤你說。”

周嬤嬤語氣更為恭敬了幾分,“大夫人請講。”

薛氏:“我知道弟妹出身高門大府,長得又比一般人得意,在家時長輩們一定是千嬌百寵眼珠子一般;可嬤嬤,你我都是女人,有些事就是沒道理可講。”

“像弟妹和三爺,若是一直這麼僵著,那到最後,吃虧的一定是女人啊;太太那邊若是知道,當母親的哪有不偏向自己兒子的,到時候再塞兩個貌美丫鬟過來,那這兩口子之間豈不是更沒盼頭了?”

“弟妹家裡再好,如今終究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且夫妻間的事,小打小鬧的,即便崔家護著自己的女孩,有些事也是不佔理的;弟妹既然嫁了過來,就少不得自己為以後的日子盤算。”

周嬤嬤聞言,心裡早不知唸了多少個“阿彌陀佛”。

薛氏忙又道:“這都是我個人拙見,若有不當的,嬤嬤可別嫌棄才是。”

周嬤嬤:“這哪裡敢。大夫人這些話,分明是沒拿我們夫人當外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