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寨內,就只剩下大管家和三管家還在負隅頑抗。

為了及時掌握敵方行跡,呂騰命人在風雲寨山下紮營。

若是對方不識好歹,那就只能剿滅殆盡。

不管怎樣,一定要還百姓一片安寧。

主帥的營帳內,呂騰和幾位副將正在說話,因為剿匪順利,氣氛並不算嚴肅。

信差走進來,將京城寄來的家書分散給眾人。

本來就閒適的氣氛因為家書的到來,更為輕鬆了。

各人的家書遞到各人面前,坐在謝珩身側的羅副將就眼尖的注意到了不尋常之處。

“謝大人,你這家書,可夠份量的啊。”

其他幾位副將連著呂騰,聞言都望了過來。

可不嘛,比起眾人那薄薄的,好似沒有東西的信封,謝珩那個,都鼓囊起來了。

呂騰促狹一笑,“到底是新婚夫妻,冷不丁一分開,家裡妻子肯定惦記。”

陳副將:“謝大人是有福氣的,誰不知崔家女的好名聲呢;要知道,進士舉子的畢生所願,都是希望能拜在崔氏族下;求娶崔氏女,更是許多世家貴族想都不敢想的。”

謝珩謙遜一笑,“諸位過獎。”

手裡捏著深有厚度的信封,謝珩的心思難得有點亂了。

和呂騰等又議了會事,沒再參與閒聊,起身回了自己的營帳。

四下無人,謝珩才在燈下,緩緩地拆開信封從裡頭取出厚厚的一沓信紙。

展開,俊秀飄逸的簪花小楷映入眼簾。

原來,妻子還寫得這樣一手好字。

謝珩想道。

前幾張的信紙看下來,都是家裡近期發生的一些家常瑣事,比如因大嫂害喜、她如今擔負起了暫時照顧嫻姐兒一事、以及西院莊大嫂子約她去靈山寺祈福、路上兩人救下了一個被人牙子拐賣的小女孩、她已經央求孃家哥哥替小女孩找家人、沒有訊息之前她先帶著人在暢心堂一塊和嫻姐兒玩。

信上的內容妙語連珠,活靈活現的描述著他離開家這段時間發生的每一件小事——

小花園裡她種的瓜果已經熟了一茬;院子裡的桃樹已經有了很多花苞;繡房送來了他們夫妻新一年的春衣,除此之外,她又給他添了兩身顏色鮮亮的,還吐槽他年紀輕輕的做甚總穿那老沉的顏色……

謝珩越是看到後面,眸光越是柔軟。

看到最後兩張時,男人捏著紙張的手指倏然縮緊。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末後的這兩句,讓謝珩心中驀然一緊,心口忽地狂跳起來。

但也僅僅是一瞬,他仰頭給自己灌了一杯冷茶,盯著手裡的信紙,目光深邃銳利。

半晌後,一抹莫名的笑從眼中一閃而過,嘴角淡然上揚。

小騙子,還真是張嘴就來!

什麼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分明自己在家玩得不亦樂乎,怎麼可能有閒暇思念他?

可不知為何,

明知她這是故意說好聽的哄他、明知她這話最多也就三分真情、七分敷衍。

但即便如此,他心底還是忍不住會滋生些許的雀躍和歡喜。

算了。

謝珩這樣想到,

能願意花心思、千里迢迢寫一封這麼長的家書哄他,

也算是他獨一份的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