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茫然且不解,就這麼愣在了原地。

崔蕪見他如此,就知他是沒明白過來,便進一步解釋道:“是真的,我出門大概一個月後,胃裡總是不舒服,大夫一把脈,說我有了身孕。”

那會她已經和竇筠和離好幾個月了,只和陸淮生有過那麼一次。孩子是誰的,不言而喻。

陸淮生腦子有那麼瞬間的空白,旋即反應過來,便是鋪天蓋地的狂喜將他徹底席捲,“你,你說真的?”

崔蕪:“這種事,我騙你幹嘛?”

陸淮生:“孩子平安生下了沒?男孩女孩?”、

“有了身孕你為什麼不回京城、不來找我?我們倆又不是什麼隔著天塹的關係,你犯得著避我如蛇蠍?”

崔蕪理直氣壯:“我想過給你遞信的!”

“可那個時候,你已經在和趙家姑娘議親,雙方父母都開始合八字了,我,我還怎麼好意思來毀你姻緣;到時候,三家都鬧得沒臉,難道是什麼光彩事?”

“我索性就徹底死了找你的心,反正我自己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孩子。”

陸淮生問責的話便都咽回了肚子裡。

他的婚事一直都不順利,那位趙家姑娘心有所屬,想方設法求到他跟前,希望他能提出退親。

他自然不屑強娶一個心裡有別的男人的妻子,一口就答應。

三日後就找來方士、以二人八字相剋為由退了親,之後母親雖也在一直堅持不懈的給他說親,但都沒有正式提上日程。

但眼下,這些都不是重點,陸淮生最關心的只有一個——

“孩子呢?他可有平安降生?”

崔蕪:“當然。”

陸淮生聲音都輕了幾分,“男孩女孩?”

崔蕪:“女兒!”

陸淮生搭在桌案那隻手臂不由自主滑了下來,雙手微微握拳,有些手足無措。

他,他都做好了一輩子孤家寡人的準備,現在忽然告訴他,在他不知道的時光裡,他已經有了一個女兒。

一向矜持穩重的男人激動地紅了眼。

崔蕪見狀心裡越發愧疚,“對不住,我也不是刻意拆散你們父女,但你我的事,實在……”

陸淮生搖頭。

他哪有臉怪她呢。

歸根究底,這事吃虧的、付出的一直是她。

懷胎之苦、臨盆之痛,養育之難,都是她一人扛著。

他雖被矇在鼓裡,卻也並非全然無辜。

陸淮生有些暗惱,為何當年不去徹查一下她的行蹤呢。

只要查一下,不難查出她身邊多了個孩子,再根據年齡推測,該是不難發現那是自己的骨肉。

說來說去,都是當年年輕氣盛。

見她毫不介意的扭頭就走,就以為那一次在她心裡不過露水情緣不值留戀。

人家一個女子都穿好衣裳就能走人的事,難不成讓他追上去,上趕著讓人家負責不成?

現在的陸淮生不好說;

但當年的陸淮生的確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