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絕東西,河東沙陀不能復越雷池一步。天平、泰寧孤立無援,必不能獨存,彼覆滅之日,便是宣武南下之時。彼時楊行密自顧不暇,焉有餘力毒我?”唸到這裡,許再思疑惑的看了顧全武一眼,又看了看書信的落款,卻發現是個空白,疑惑的問道:“這是何人的書信,見識倒是深遠的很。”

“羅隱羅先生,你可是覺得這越州急切南下,所以才決定先回軍擊退淮南軍然後再對付董昌?”

“不錯,董昌昏庸好殺,手下賢臣良將殺戮殆盡,否則我等也不能打到這裡,你退兵後,我領五千人留在這裡與之相持,有明州刺史得支援,可以繼續包圍越州,董真若是據城死守也就罷了,若是領兵出擊,軍中威望太高,只怕他那個從父未必容得下他。”許再思話說堅定,顯然心裡很有底氣。

顧全武搖了搖頭:“兵法有云‘致人而不致於人‘,又云’攻敵要害‘,越州便是逆賊的要害之處,淮南引兵來救,我等便回軍對付淮南,那豈不是致於人而不是致人了。本朝開國以來越州便是浙東觀察使治所,董昌經營多年,浙東精華皆藏於斯,甲杖糧帛無數,若我等為其潰圍,彼若收兵,旬月即可致眾十萬。那時便是錢使君空城來伐,勝負也不過時五五之分了。那時便悔之莫及了。只要拿下越州,縱然浙西盡棄於楊行密,也可憑藉浙東兵甲與之相爭,畢竟我專力與此,而彼數面受敵。”

“那你的意思是全力攻打越州,不遣兵回援,可董真那廝的確十分難纏,今日剛剛引兵在鏡湖旁突破我軍營壘,我方死傷不下五百,你可有什麼辦法。”許再思想了會,也同意了顧全武的觀點,畢竟一路從杭州打到越州城下,歷經苦戰,眼看最大的戰果就要到手了,他也希望能夠得到落名城,斬敵酋的大功。

“大廈將傾,又豈是獨木能支的,董昌手下皆是庸碌小人,若是讓董真立下大功,擊退我軍,只怕第一件事便是要清君側。說句誅心的話,若是我們攻下越州城,那些小人還可以換個主人,還有一線生機。若是董真立下大功,他們可無半點生機。若是有人去給他們分析利害,只怕殺董真心思最切得不是我們,而是他們吧?”顧全武臉色陰狠,他平日裡都是一臉淳淳長者的摸樣,此刻才表現出陰微的本色。

“好好,那這人只怕便是那石山時的降將駱團吧,雖然這計謀陰狠了點,不過倒是好用得很,就算是這計謀不成,也沒什麼可惜的,駱團那種殺害同僚的小人,死了也不足惜。”許再思笑的十分暢快,他心裡知道顧全武雖然表面上沒什麼表現,但內心深處對那駱團恨之入骨,那日石山一戰中,顧全武的愛子顧君恩便倒在戰場之上,若不是心腹將士拼死相救,便喪了命,此時出了這條毒計,說不定便是要借董昌的手報了自己兒子的仇。

顧全武見許再思同意了自己的意見,便隨手拿起錢繆送來的信,隨手撕碎,笑道:“既然你我注意已定,這封信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免得訊息走漏出去,圖然亂了將士們的心神。”

許再思拊掌道:“不錯,不錯,待會兒我便將駱團那廝喚來,囑咐一番便是。待駱團進城後,我們放鬆兩天進攻,那董真定然去向他從父素要財帛甲杖,激勵士卒,補充隊伍,董昌若心裡有了成見,定然懷疑是董真擴充自己實力,心懷不軌。那時便有了機會可趁。”

兩人商量停當便招來駱團,駱團自從投降後,知道了自己那日在河灘上差點傷了主帥親子的性命,便整日裡都是惴惴不安,怕被顧全武找個由頭取了性命,有時想起那日戰場之上為何不死戰到底,也未必不能殺出一條生路,縱然戰死,也勝過屠殺自己袍澤,惹得現在落得個裡外不是人,本部士卒都對自己鄙視之極。就算想要叛回董昌那裡,只怕也無一人願意跟隨自己。正每日裡自怨自尤,膽顫心驚的時候,突然帳外有親兵報來,說鎮海軍浙東行營都統顧全武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