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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顯然這一切不是自然發生的結果。
兩名軍士拖了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過來,叉手行禮道:“陶招討,這廝方才伏在房頂上,被我軍的哨船發現了,便帶了回來。”
陶雅上下打量了那漢子,他身上披的那塊破布與其說是一件衣服還不如說只是一些麻布的殘片,慘白的面板,被水泡腫了的手腳,無神的雙眼,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幾乎讓人以為眼前只不過是一具新鮮的死屍罷了。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氏?”陶雅開口問道。
那漢子卻好似痴呆了,一雙眼睛只是傻傻的盯著空氣中的某一個點,彷彿有個什麼透明的物體在那裡一般,嘴唇微微的張合著,不過聲音低微也聽不清楚再說什麼。
“招討在問你話?你莫非發痴了?”一旁的軍士見狀,趕緊出聲呵斥,另外一人乾脆橫起槍桿抽在那漢子臉上,將其打倒在地。
“且慢!”陶雅還來不及出言制止,那漢子突然跳將起來,睜大了眼睛,好像眼前發生了什麼萬分可怖的事情一般,嘶聲道:“壩被掘了,水來了,房子被沖走了、牛也被沖走了,阿爺被沖走了,阿升也被沖走了,什麼都被沒有了!”說到這裡,那漢子突然撲倒在地,一邊以頭搶地,一邊痛哭了起來。
“罷了,帶下去吧,給些吃的,衣服,好生相待,莫要為難他了!”陶雅伸手製止住準備繼續逼問那漢子的軍士。他心中已經明白,這場洪水定然是鎮海軍所為,畢竟這些天又沒有大雨,除了人為原因又怎麼會使得那麼多塘陂盡數破堤,造成這麼大一塊澤國呢?
隨陶雅同行的陳潘恨聲道:“招討,呂方那廝好生辣手,竟然將此地眾多坡塘盡數毀去,淹沒的百姓只怕不下數千,他此番逆天行事,必遭天譴。”
陶雅臉上泛起一絲苦笑道:“兵法之道,本就是隻求克敵制勝,無所不用其極,不要說水火,便是父子之情,親戚之誼,只要能用來破敵,在這亂世之中都用的上來。陳將軍你還年輕,可千萬要記住,刀劍雖利,哪裡及得上人心險惡呀!”
陳潘咀嚼了兩遍陶雅意味深長的話語,心中若有所得,這一路上,陶雅好似中了什麼魔法一般,快速的衰老了下來,口中不時冒出不詳之語,陳潘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又不好直接出言駁斥。此時陶雅已經開始指揮軍隊在高地紮營,陳潘傾聽著陶雅的命令,揣摩著其中的道理,待到陶雅部署完畢後,小聲問道:“陶招討,我軍也有戰船,為何不從水路進攻呢?
陶雅答道:”呂方紮營定然在封鎖了銅川河道,至於其他水域,深淺不一,我軍船隻多為大船,若是貿然出兵,很容易擱淺,反而為敵所乘,不如先深固根本,再尋機破敵。“兩軍的統帥在面對大水氾濫的環境,都採取了相通的策略:派出大量的小船去襲擊對方側翼和補給線,這樣一來,就發生了很多次激烈而不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接觸戰,在這些接觸戰中,淮南軍取得了大部分的勝利,原因很簡單,鎮海軍的主要水師基地是在湖州烏程和蘇州、杭州、明州。而這些區域和廣德之間並沒有大的水系聯通,而淮南水師則可以透過大江、丹陽湖、句溪水等一系列水系機動,所以鎮海軍這些船隻幾乎都是臨時打製或者勾拘來的民船,自然難以抵擋對手的進攻。十餘日後,臨時挖掘堤壩造成的洪水逐漸退去,兩軍之間水泊變成了間隔著大片的沼澤地小塊高地的地形,更加殘酷的陸戰開始了。
天佑三年四月,洪州(南昌)節度使府。已經是深夜時分,可大堂上站滿了人。他們一個個神情焦急,不時將目光投向緊閉的廂門,每一次廂門開啟,眾人都圍攏上去,想要從那婢僕緊閉的雙唇中挖出點什麼來,顯然後屋內正在發生什麼緊要事情。
在與大堂一屋之隔的臥房中,錦榻上躺著一條漢子,那漢子臉色灰敗,呼吸微弱,顯然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