蚣爬上山坡。這一大群人彷彿變成了一個怪物,並且只有一條心,每個伍隊都隨著地形蜿蜒伸縮,有如腔腸動物的環節,透過煙霧的縫隙看到他們,無數的矛尖,盾牌,頭盔,壓抑著的呼吸聲,聲勢猛烈而秩序井然,顯露在最上面就是那一層層盾牌。這景象彷彿出現在夢中,類似的影象在小時候村中老人的怪異故事中聽過,那些巨蛇,金烏,逐鹿古戰場上的那些巨獸,堅強無敵,雄偉絕倫。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長槊,繃緊身上的肌肉,準備給對方迎頭一擊。

雙方已經只有二十步遠了,鼓聲急促了起來,進攻者猛的投出自己手中的短矛,然後手持著原先夾在盾牌握手上的備用短矛。撲了上去。

雨點般的短矛擊中了不少士兵,但是黑雲都計程車兵們不愧為百戰之餘,他們的隊形沒有崩潰,反而更加兇猛的用長槊向對面敵人的盾牌間隙刺去,七家莊計程車兵們也用肩膀抵在盾牌上,竭力想要靠近對手,好使用手中的短矛和短劍。從盾牌的間隙刺進對方的身體,或者乾脆用盾牌把對方擠倒在地上,用腳踩死。兩邊計程車兵們都沒有把力氣浪費在喊殺上,戰場上只聽到武器的碰撞聲,長矛刺入肉體的悶響,人垂死的呻吟。

一開始七家莊的左翼幾乎立刻被沖垮了,車營方的右翼幾乎全是黑雲都的老兵,他們居高臨下,瞄準盾牌的間隙猛的刺去,幾乎一下子就把第一排計程車兵們擊倒了,有的甚至刺穿了盾牌,直接將對手釘在地上。沒有被打倒計程車兵紛紛退入稀疏的第二三排,他們不得不後退並排的更加密集,肩並肩的站著,更好用盾牌保護自己和同伴,彷彿一堵牆。

右翼計程車兵的長槊密集的彷彿一頭受驚的豪豬,不斷的把前面的敵人逼的後退,可是他們的勝利反而毀了自己。商隊中間和左翼的計程車兵們沒有能隨著右翼的勝利而前進,反而被對手壓著不得不後退。他們許多在在此之前都不過是些車伕雜役,面對眼前的刀鋒矛尖猶豫不前,於是車營的中央和右翼戰線連線處出現了斷裂,出現了一個大缺口。

王啟年和呂方几乎同時看到了這一切,但是王啟年手中已經沒有後備隊了,騎兵們因為馬匹受驚已經拿起長槊加入戰陣了,人數更多的呂方迅速讓自己的弓箭手們扔下長弓,拿起護身的腰刀從缺口衝了進去,從側面包圍了過來,戰鬥迅速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那些拼命用手中十二尺長的長槊攻擊正面對手計程車兵們發現,自己的後面和側面也有敵人用短刀刺向自己的肋部,而行列如此密集,使得甚至連轉個身連面對對手都成一種奢望,士兵們紛紛慘叫著倒下,雙手捂著肋部,徒勞的將流出的內臟塞回自己的體內。越來越多的人扔下手中的武器逃走,只有黑雲都計程車兵們紛紛兩三成群,拔出橫刀廝殺,但正面的敵人也像一堵牆一般擠過來,短劍和短矛不斷從盾牌的間隙中刺出來,許多人都被前後夾擊打到了。

右翼的黑雲都士兵不得不相互靠攏,蝟整合團,形成一個圓陣,退回到車營陣前,頑強的抵抗著對手的圍攻,甚至面對30步外的長弓手的射擊也巍然不動,彷彿一隻被獵人包圍在洞穴中的受傷了的野豬,讓人不敢靠近,一直到逃入車營中驚魂未定的敗兵們拿起強弩,爬上車頂,迫使追兵後退,他們才慢慢的退回營中。

陳五左手緊握橫刀,拄著地面,否則他懷疑自己還能不能靠自己直立。他身上的傷在黑雲都剩下的四十多個人中不算多,但都很重,左肋被短矛捅了一下,恐怕已經傷到內臟了,捂著傷口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了,那是剛才和敵人搶奪牙旗的時候,一名對手短劍的功勞。至於那個對手,已經腦漿崩裂的倒在地上了,在自己失去右手手指的同時左手的刀柄也在他腦袋上來了一下。每次呼吸都彷彿肺裡面有一把刀在攪動。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吐出血來。

從早晨持續到現在的戰鬥彷彿是一場噩夢,第一波進攻就消耗了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