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向猛虎對沖過去,好似要與其硬拼一般,範思從不由得心膽欲裂,失聲驚叫,以為楊渥定然無幸。可那猛虎落地後,卻只是低吼了兩聲,向前走了兩步,便撲倒在地,不再動彈,好似死了一般。

範思從見狀趕緊衝了上去,看看楊渥是否還有生機,卻只見在那猛虎身後丈許遠站著一人,身上滿是血汙,看不出衣服顏色,手中提著一柄橫刀,走近一看,正是楊渥,不由得又驚又喜,上前一把抱住,在身上四處摸索,急道:“司徒哪裡受傷,快些取上好的金創藥來。”

“不過是隻長毛大蟲罷了,如何能傷的了某家。”楊渥一把推開範思從,朗聲笑道:“某身上的血都是那畜生的,倒嚇著範長史了。”

範思從聽楊渥聲音中氣十足,的確不像是受了傷的模樣,一顆心才下了肚,這才覺得全身筋骨痠麻,竟好似幹了一天苦役一般,正想勸說楊渥兩句,不可再如此冒險的話,卻聽到身後士卒們的喝彩聲,才想起那猛虎好端端的為何一落地便喪了命。趕緊轉身走過去一看,卻只見腳下一條血跡延伸到那老虎的尾部,走近一看,那虎正面並無傷口,在胸腹之間卻有一條三尺餘長的口子,這傷口極深,已經可以看到內臟了,好似被人從當中剖開了一般,腸胃都已經從中留了出來,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看到這裡,範思從不由得嘖嘖稱奇,這胸腹之間乃是老虎的要害,平日裡防護的甚近,卻楊渥如何能一擊奏功。範思從凝神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是如何回事。原來方才那猛虎凌空撲來,楊渥借勢躬身衝入對方正下方,舉刀上刺入老虎的腹中,那老虎來勢太猛,雙方交錯,結果便被楊渥剖了腹,反倒丟了性命,也是倒黴之極。

範思從待到想明白了,回過身來,卻只見楊渥坐在道旁石頭上,讓一旁的親兵為他縫補臉上的傷口,渾身滿是驕矜之氣,本欲出口的勸誡之言也只好吞了回事,他跟隨楊渥多年,也知道這主上性子是屬叫驢的,“牽著不走,騎著倒走”,若是忤了他的性子,除非是他爹楊行密,誰的話他也聽不進去,此時他志滿得意,還是等回城之後,找個機會再慢慢勸諫便是。

範思從正思量如何勸說楊渥不再如此輕身犯險,卻聽到前面山路上傳來一陣人聲,側耳傾聽依稀正是“楊公子,範先生”模樣,正是自己與楊渥此次出獵的稱呼,心知是有了急事,趕緊命人相應。不一會兒,三個汗流滿面的漢子趕了過來,正是留在山下那水塘旁看守行李的親兵。不待範思從開口詢問,為首那人已經撲到在地,大聲稟告道:“稟告司徒、長史,廣陵有急使趕來,說大王派人到府上有要事相招,還請司徒連夜回廣陵。”

楊渥聞言,霍的一聲站了起來,也不顧臉上縫了一半的傷口,轉身看著範思從笑道:“父王有事相招,範長史以為所為何事呢?”

“此時田、安二人作亂,戰事正是膠著狀態,吳王連夜相招,定然是戰事有所轉機。”範思從不假思索,朗聲答道。

“不錯,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範長史與某家想到一塊去了,我等快些下山,趕回廣陵便是。”楊渥大笑道,他本自視極高,這次平叛之戰,他就想立下大功,讓淮南諸將看看,到底誰才應該是楊行密真正的繼承人,這些日子在廣陵早就憋壞了,此時聽到父親相招,此時恨不得肋生雙翼,直接飛到廣陵。

看到楊渥興奮異常,範思從走到他身旁,屏退左右軍士,低聲道:“司徒,大王這次從淮上召回了王茂章、臺蒙二人,這兩人都是經年宿將,這次平叛大軍實際指揮權定然是在他兩人手中,您所要做的,就是結好與這二人,吳王出身低微,子息並不繁盛,淮南舊將大半出身草莽,桀驁不馴,百年之後,未必能為將軍所用,這次若是讓您與這兩人共事,想必吳王也有讓您結好與他們的意思。”

楊渥聽到這裡,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