檯膝上型電腦,螢幕還泛著幽幽的藍光。女人的手從床墊上垂下來,放在地面的滑鼠上,似乎她在臨睡前,還擺弄著電腦。

埃文…貝爾知道,這應該就是凱瑟琳…伯恩斯了。

站在棺木旁邊的一位士兵看到了埃文…貝爾,便走了過來。他穿著整齊的海軍制服,左胸上彆著一排勳章,肩章顯示著,這是一名少校。“喬…貝克,你是凱瑟琳的朋友?”喬…貝克回頭看了躺在床墊上的女人一眼,低聲說到,“她堅持要陪伴凱西最後一個晚上,不久前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埃文…貝爾也看了凱瑟琳…伯恩斯一眼,那瘦弱的身軀,被掩蓋在白sè的被子之下,彷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透過被子的弧度,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小腹的隆起,那被隱藏在悲傷之下的小生命,越發顯得這個冬季的蒼涼。

看著回過頭來的喬…貝克,埃文…貝爾低聲說到,“讓她休息一會吧,這將是很漫長的一天。”喬…貝克輕輕點了點頭,蒼白的臉龐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佈滿血絲的眼睛。埃文…貝爾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埃文…貝爾,只是一個前來表示敬意的人。”

喬…貝克對於埃文…貝爾的自我介紹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顯然,在這樣的葬禮之上,即使不是親人朋友,前來表示瞻仰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埃文…貝爾鬆開了喬…貝克的手,朝棺木走了過去,將手中的雛菊擺放在花束堆旁,站到了棺木之前,沉默不語。生命的脆弱總是讓人唏噓不已,一場車禍一次意外就有可能結束一條鮮活的生命。而在戰爭之中,槍支彈藥的無情卻更加殘酷,讓這些逝去的生命甚至來不及與這個世界說一聲再見。

身後傳來了一點點動靜,埃文…貝爾一回頭,就看到了迷糊清醒過來的凱瑟琳…伯恩斯。這個剛剛失去了丈夫的女子,扶著床墊半坐了起來,茫然地坐在原地,然後用僵硬的右手重新握住了地面上的滑鼠,點了兩下,電腦裡傳來歡快的音樂聲,是“嘿,生命女孩(Hey; Soul。 Sister)”。

埃文…貝爾聽著自己的嗓音在旋律裡輕快地穿梭著,在空曠的房間裡不斷迴響,越發讓寂寞和空虛變得可怕起來,心不由就一陣一陣地抽著。

凱瑟琳…伯恩斯一回頭,似乎想搜尋丈夫棺木的影子,但卻看到了埃文…貝爾,她有些發愣,就這樣傻傻地僵硬在了原地。

埃文…貝爾繞了半圈,走到了床墊的前面,讓凱瑟琳…伯恩斯可以直接看到她丈夫的棺木。然後半跪了下來,輕聲說到,“節哀。”

凱瑟琳…伯恩斯似乎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她的大腦就好像僵硬住了一般。音樂還在響著,“你跳搖擺舞那笨拙的樣子,我唯一的解藥就是注視著你。你是女神,我是你的信徒,你是我夢中唯一。”但忽然,凱瑟琳…伯恩斯就崩潰了,淚水就這樣滑落了下來,但卻沒有哭泣的聲音,淚水在幽幽的光線之中折shè出讓人心碎的光芒。

這是埃文…貝爾第一次見到凱瑟琳…伯恩斯,對於他來說,凱西…伯恩斯和凱瑟琳…伯恩斯就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但此時此刻,他卻能夠感覺到那種無言的衝擊力,讓心頭不由自主地糾了起來。在死亡面前,即使只是陌生人,也一樣讓人心頭沉重。

“是凱西讓你來的嗎?”凱瑟琳…伯恩斯呢喃地說到,這一句話卻被濃濃地哭腔變得模糊不堪,讓人甚至分辨不清楚單詞和單詞之間的間隔。埃文…貝爾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他給出的所有答案,都不是凱瑟琳…伯恩斯想要的。“他,他答應過我,等他從伊拉克回來之後,就帶我去參加你的演唱會,但是……但是……但是,我不想要去你的演唱會,我只是想要他回來,回來……”

這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卻讓埃文…貝爾的眼眶不由有些溼潤了,即使“嘿,生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