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羊宏盛仍舊站著,看著眼前瘦骨嶙峋的八王爺。

龍載兌也看著他,道:“老師,不肖學生在此為您餞行。”說著,從下人手中接過糕點雙手送在羊宏盛手中。

“真是沒想到,我落得如此下場,世人唯恐躲都躲不及,你還能來為我送行……”羊宏盛抓著點心的雙手顫抖不止,道:“當年教導各位皇子攻讀學業,因你歲數尚幼,遂對你的要求最低,希望沒有誤人子弟……”

龍載兌骨瘦如柴的手一揮,笑道:“老師說哪裡話來?我天性使然,如若老師當年用心教育我,我恐怕仍舊是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兒,更加辜負老師心血,多虧老師不管不顧我,我現在反倒還能心安一些。嘿嘿!”

“當年我作為帝師,教育你們讀書時,只留心於皇上和坤親王,你們其他幾位皇子,我是疏於管教的,沒想到你才是最有情義的人。”

“我是否有情義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師您為國為民,做過很多貢獻,我理應來為您送行,哪怕我不是什麼皇弟,做為庶人捨得一身剮也要來為老師敬杯水酒。”

八王爺的手下搬來兩把椅子,二人坐定,又敘了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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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宏盛以長輩的口吻對他道:“王爺從小身體不好,長大後也一直虛弱,實在讓人擔心。既然王爺能來送我,說明您心中還是有我這個老師,我就倚老賣老,勸說您幾句,希望王爺能聽進去隻言片語也好。”

龍載兌道:“老師儘管吩咐。”

“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吃喝享樂,人性所致,在所難免,每個人都會有些嗜好,但切記不可沉溺於此,反而耽誤了自己的一生。

“我們的生活,不止是貪圖享受,更要追求人生的意義所在。要知道在這個世上,有人光是為了活著,已經拼盡了全力!”羊宏盛看著他眼窩深陷,面色土黃,小臉掛灰,嘆口氣道:“有些事情,適可而止,切莫沉迷。存天理,滅人慾!”

龍載兌搖了搖頭,道:“老師有所不知,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最為了解,對於這些嗜好,我是上癮的,而且癮頭很大,盡了最大決心去控制,也是無用。”想了想又道:“老師,我是廢人了,整日除了這事,其他都提不起興趣。一日沒有女人陪伴,夜裡都睡不著覺的。”

“我今天的說教可能太多了……”羊宏盛道:“我知你一向桀驁不馴,我說的話,你不一定聽的進去,你自己的身體,自己做主。但無論你聽與不聽,我都要說出來,希望不會引起你的反感就好。”

羊宏盛和龍載兌正聊著,不知從何時起,一幫人馬慢慢靠近,雖然他們裝作路過的行人,但神色間,不免時時關注流亡的隊伍人群。

自打這夥人現身後,陳長恩便不動聲色地留意他們,其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眼中。

但見這夥人共是八個,為首者是身穿一席猩紅袈裟,一串比拳頭還大的佛珠掛在胸前的大和尚,旁邊跟著個衣飾華貴、富商打扮的矮壯老者,二人低頭私語,跟在他們後邊的看上去是一對夫妻,男穿黑,女著白,神態親暱,在他們後邊是一面板黝黑,身材魁梧的大漢,在他左側是位書生打扮、手搖摺扇的年輕人,右側是位矮小精悍、揹負兩把大斧的中年人,最後跟了位俊美妖嬈的美婦人,腰肢扭動,一步三搖。

這樣的一票人走在一起,男女老少,僧俗善惡,高矮胖瘦,窮富美醜,本身就令人起疑,尤其身攜武器,難怪陳長恩全神戒備,高度緊張起來。

其實這裡距離龍城較近,往來行人並不罕見,他們到了近處,羊宏盛都注意到他們了,立即認了出來,正是前不久羊家招募到的江湖豪客。為首的和尚正是摩尼上人;富商打扮的是“廖員外”廖明愷;那對夫妻是“黑白雙劍”付靖平、江姍;面板黝黑,身材魁梧的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