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行一行四人自清晨啟程,從未曾停歇。從日頭初升走到暮色沉沉,山間的鳥鳴漸漸被夜蟲的低吟取代,天邊最後一抹餘暉隱入群山,黑暗如幕,悄然籠罩四野。

朱玲在前引路,獨孤行揹著李詠梅居中,潘樂陽拖著受傷的身子緊隨其後。四人一路相聊,無所不談。

行至一處山腰,青苔覆滿的巨大青石橫臥道旁,石面平坦,是休息的好地方。

獨孤行停下腳步,輕輕放下李詠梅,轉身對眾人道:“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天色已黑,前路難辨。”

朱玲點了點頭,環顧四周,低聲道:“此地是青石坡,反正陳老頭他們也沒走多遠,咱們在此稍作休整再行不遲。”

她話音剛落,潘樂陽便一屁股坐到石上,揉著肩膀,咧嘴道:“老大,我這腿都快走斷了,總算能歇口氣了。”

李詠梅輕笑,坐在獨孤行身旁,柔聲道:“你這皮糙肉厚不是吹的嗎?怎的才走一日就喊累了?”

潘樂陽嘿嘿一笑,正欲回話,忽聞石後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似有人影晃動。他一愣,立時起身,低聲道:“老大,好像有人!”

獨孤行聞言,手已按上魁木劍柄,目光凝向石後,沉聲道:“誰在那兒?出來!”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緩緩從青石後走出,月光下,那人面容粗獷,身著灰袍,滿身繃帶,正是何博斌。他雙手負後,嘴角掛著一抹淡笑,目光掃過四人,語氣平靜道:“是我,別緊張。”

獨孤行見是何博斌,心中一喜,鬆開劍柄,快步上前道:“何叔!你在這兒,莫非師父也……”

然而,未等他靠近,何博斌突然出手,身形雖不迅疾,卻精準異常,雙掌齊出,一掌擊向獨孤行胸口,一掌拍向潘樂陽肩頭。

獨孤行猝不及防,只覺一股大力湧來,胸口一悶,身子不由後退數步,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潘樂陽更是反應不及,肩上本有舊傷,被這一掌拍中,悶哼一聲,軟倒在地,瞬間昏了過去。

李詠梅驚呼一聲,怒聲道:“何博斌,你做什麼?!”她想爬過去,扶起獨孤行,卻被朱玲抬手攔住。

朱玲也是一怔,眉頭緊皺,踏前一步,沉聲道:“頭兒,你這是何意?為何對他們下手?”

何博斌收回手,站定原地,有些無奈地說道:“這是陳老頭的吩咐。他讓我在這裡等候你們,攔下你們,叫你們不必再追。他去意已決,此去劍氣峽,不願你們再跟過去。”

李詠梅聞言,臉色一變,怒意更盛,質問道:“你說什麼?陳老頭要你攔我們?他怎能如此絕情!你為何聽他的話?”

何博斌低頭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她,聲音低沉:“陳老頭有他的打算,我不過是奉命行事。他讓我轉告你們,莫要再費心思,回去吧。”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朱玲,續道:“朱玲,陳老頭特意叮囑,若你也在,便由你帶他們回頭。他說你明白他的脾性,知道如何勸他們。”

朱玲聽罷,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嘴唇微動,卻未即刻應聲。她低頭看向昏倒在地的獨孤行與潘樂陽,眉頭皺得更深,似在權衡何去何從。

李詠梅卻不甘心,癱坐地上,指著何博斌道:“何博斌,你既聽他的話,為何不乾脆隨他去劍氣峽?在這兒攔我們算什麼本事?陳老頭他到底想幹什麼?!說什麼找人代替孤行!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何博斌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我若知他全盤打算,也不會只在這兒候著了。陳老頭只說讓我攔下你們,其餘一字未提。我勸你們聽他的話,回頭是岸,莫要自討苦吃。”

李詠梅咬緊牙關,眼中泛起淚光,輕輕拍著獨孤行的臉,試圖喚醒他,低聲道:“孤行,醒醒!你聽聽這混賬說的話!”

然獨孤行完全暈死,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