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依舊看著湖水:“我原本很怕水,安羿說,水性是很重要的求生本能。十三歲那年,我每天有一半的時間泡在這蘇佔湖中,安羿就是坐在這裡,一次次地把我扔進湖裡,又一次次地把我撈上來,直到我能夠在這湖中呆上半天不下沉,直到我能夠站在湖邊沒有一絲猶豫地跳下,沒有一點困難地爬起來。”

“……宜家……”我沒有回頭看楚桐的臉,卻感到了他聲音中的一絲微疼。

“你不是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安羿從不教我武功嗎?”

“……為什麼?”

“他說,他不希望我的雙手沾上任何血腥,不管是為善為惡,統統不行。他說,創立鳳蕭聲的那些年,有過許多挫折和麻煩,他的手上已經沾了血汙,一輩子都洗淨不了了。他說,他希望我的雙手一生都乾淨無塵。”

“不,不是,”楚桐扳過我的肩膀,急聲開口,“那不怪他,那是迫不得已的。”

我的淚已經簌簌落下:“在我心裡,安羿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人。楚桐,你是安羿的手足,是他的知己,也是我的,在這個世界上,若你都不理解我和安羿,還有誰會理解?”

楚桐擁我入懷,手如兄長般輕輕拍上我的背,他緩緩開口:“宜家,我知道……是我衝動,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聰明如楚桐,他怎麼會不知道我的意思,我是想讓他,斷掉對我的那一絲初生萌芽的感情。他身後有楚家,我身後有鳳蕭聲,在沒有明確知道皇上的想法和打算前,這種感情,對他,對我,均是無益。

楚桐身後有人指尖輕輕敲了敲亭邊木柱,混在雨水淅瀝中清脆傳來。楚桐愣了愣隨即放開了手,我透過眼前迷糊淚水看向長亭一角,只見祈陽獨自一人立在那裡一動不動,手上兩把月白色油紙傘,其中一把雨水鋪開滿滿覆在傘面上,聚成一道水柱滴滴落上亭中青石地板。

“太子陛下,”楚桐起身拱手行禮。我擦淨臉上淚痕,也福身問安。祈陽的臉色依舊冷漠,此時卻有些許的不自在:“皇上擔心宜家姑娘被困院中,便讓本王來接宜家姑,不過既然小楚將軍在,那皇上也不必擔心了。”

我笑了笑,邁步向前接過他手中那未溼的傘道:“有勞太子陛下了。”祈陽點點頭,只淡淡掃了楚桐一眼,便撐開手中溼了一身的傘步入雨中,高大身影如同帶了風聲,不多時便消失在雨簾下。

楚桐一手撐起傘,與我並肩走入雨下院中,走不了幾步,他突然沉聲問道:“皇上在打什麼主意?”

我略有些怔然,卻還是笑道:“皇上的心思,我怎麼會知道?”

楚桐轉臉疑惑看我,眼中劃過一絲猶疑:“你真不知道?安府內的丫頭僕人,楚家軍有侍衛,哪怕就是皇上身邊,還有方宇,怎麼會需要讓當今太子特地來此一趟。”

我聳聳肩:“當然,我幹嘛騙你?”

“宜家,”楚桐的語氣嚴肅起來,“答應我,不要太靠近皇上和太子,皇家的人心機陰沉,遠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唇角一勾,我一把拍上他的肩頭,燦爛笑開:“好啦好啦,楚大公子,本姑娘運氣好得很,不用擔心哈!”

楚桐額際三根黑線,也無奈笑道:“倒是希望如此。”

陰雨綿綿一直持續了好些天,每天的生活單調得緊,卻讓我有了一個多月來難得的充足休息。非原堂來了訊息,鎖兒已經醒過來了,不日便會回到邰州,我便窩在安府一角的小小閣樓裡,過著每天午後醒轉,傍晚入睡的等待生活。楚桐偶爾會過來轉一轉又走,皇上跟祈陽則是全無蹤影,據說是宮中來了急報,皇上這些天來忙得一團亂了。

我靜靜眺望著前方沉靜的天空,烏雲好不容易才散去一角,有了放晴的趨勢。斜倚上窗邊長椅,我懶懶地抱起一卷書翻看。秋風從窗外吹進來,透過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