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三位姑姑,而於洋爸爸則是唯一的兒子。在那遙遠的童年時光裡,每逢過年過節,這三位姑姑總會前來探望爺爺奶奶。她們帶來的禮物,無一例外都會被奶奶小心翼翼地收進那個小小的櫃子裡,並上好鎖。

尤其是二姑,她那斜睨著眼睛看人的模樣,讓於洋至今難以忘懷。

記得有一次,二姑來了之後,看到於洋弟弟和妹妹正在屋裡玩耍,便用一種極其不友善的語氣,對著弟弟妹妹說道:“快出去外頭玩兒去!”然後自顧自地和其他人聊起天來。

如今,歲月如梭,時過境遷,但於洋對於那段記憶仍然刻骨銘心。儘管二姑依然健在,可於洋卻從未踏入過她家的門半步。

無論父親如何誇讚二姑的好處,甚至為此大發雷霆,於洋心中那份牴觸與不情願始終沒有絲毫改變。

每逢村口老槐樹下聚滿了納涼閒聊的老人與孩子,於洋總會遠遠繞開。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彷彿連同那段不快的記憶一併拉扯著。

偶爾,風會帶來同村二姑家院子裡桂花的香氣,那是他童年裡少有的溫馨片段之一,但隨即又被心底的涼意沖淡。他腳步不停,穿過稻田邊的小徑,金黃色的波浪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彷彿是他在默默訴說著:有些門,一旦關上,就再難開啟了。

夕陽餘暉灑滿村道,於洋家的老宅靜靜佇立,青磚灰瓦間透出幾分歲月的滄桑。

於洋爸跨進二姑家的門檻,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屋內陳設簡樸,卻乾淨整潔,牆上掛著一張泛黃的合照,那是他們年輕時的全家福,笑容燦爛而純粹。二姑忙活著的手停了下來,眼眶微微泛紅,她輕聲喚著:“哥,你咋來了?”於洋爸環視四周,目光落在那張合照上,久久才開口:““妹子啊,咱這麼多年的疙瘩也該解開了。”於洋爸嘆了口氣說道。

二姑愣了一下,緩緩低下頭,“哥,當年我也是不懂事。”

“可你那樣對孩子們,於洋一直記著呢。”於洋爸有些無奈。

二姑走到牆角的椅子旁坐下,雙手摩挲著衣角,“我知道,這麼多年我心裡也愧疚。每次看到於洋躲著我走,我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

這時,一陣風吹動了窗戶上的舊窗簾,陽光透進來灑下一片斑駁光影。

“二姑,其實小時候那桂花香我還記得,我也知道您也許沒惡意,只是當時態度太差。”不知何時,於洋出現在門口。原來他終究還是跟來了,只是一直在外面猶豫要不要進去。

二姑猛地抬頭,眼裡閃過驚喜與淚花,“於洋……”

於洋慢慢走進屋,“二姑,過去的就過去了吧。咱們一家人不該這樣生分。”

二姑趕忙站起來拉住於洋的手,嘴唇顫抖著,“好孩子,二姑錯了。”

於洋笑了笑,“二姑,我們重新開始吧。”二姑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於洋爸看著這一幕,長舒了一口氣。

此時,二姑轉身走向櫃子,開啟櫃門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於洋。“這是二姑一直留著打算給你的,以前對你不好,這就算二姑一點心意補償。”於洋開啟盒子,裡面是一塊老舊的懷錶。二姑解釋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

於洋小心接過,感受到二姑滿滿的誠意。從那天以後,於洋經常帶著弟弟妹妹來二姑家玩。二姑總是熱情招待,準備各種好吃的。曾經冰冷的關係徹底融化,那股隔閡消失不見。

村口老槐樹下再次充滿歡聲笑語,於洋和二姑家的往來成為村民們口中一段佳話,大家都說親情到底是血濃於水,再深的矛盾只要有心化解就能重歸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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