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他們張口,厚重的朗誦聲起。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就在此時,谷小白放下了手中的笛子,高亢的嗓音響起:

“你要走

就千萬別回頭

你的北方

在日夜趕路喲

你要走

哪怕山高路遠呦

你是駿馬

是駿馬……”

谷小白的嗓音,乾淨、透徹的像是一匹在雪地上賓士的白馬。

他沒有絲毫的炫技,沒有特別的高亢,他就是靜靜坐在那裡。

淡然,決然,卻巍然。

白馬照夜的虛影站在他的身邊,抖動著耳朵,突然一轉身,向遠方狂奔而去。

虛影踏空而行,慢慢消失在虛空之中。

笛聲再起。

如泣如訴。

在笛聲中,童聲的唸誦聲傳來。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

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

一個輪迴,一個迴圈。

當年的遊俠兒,已經成長,已經蒼老,但新一代的少年們,卻又在他們的羽翼之下成長,終有一天,他們也會踏上行程。

一代又一代,前仆後繼,永不停歇。

這世界上最大的尊敬,就是長大後,我就成了你。

這就是所謂的傳承。

朗誦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直到完全安靜。

舞臺上下,一片安靜。

他們久久無法從這首歌中脫離出來。

這首歌,它其實沒有太過強烈的感情,它不激昂,不激憤。

如果一定要說它是什麼,就像是一名老師站在講臺上,給臺下的學生們講《白馬篇》,講著講著,突然聊起了江南的水,北國的雪,聊起了那貫穿國土的大河,聊起了那河水之中流淌著的水,它叫炎黃血脈,它滋潤過六朝古都,滋潤過秦川八百里,也滋潤著這一匹匹的小馬駒們。

此時,老師看著下方,回憶起曾經的自己。

總有一天,這些小馬駒,會變成千裡馬。

會奔向這片蒼茫大地的各個方向。

朗誦的小演員們,胸膛起伏著,茫然地看著下方,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表演如何,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鼓掌。

舞臺上的燈光慢慢亮起,突然間,掌聲雷動,歡呼聲四起。

“嗷嗷嗷嗷……”

“安可!安可!”

“啊啊啊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