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冰原之上,瓦爾哈拉和天宮玉闕中間,漂浮的眾多浮島看臺中間,近百隻座頭鯨,身穿鐵灰色的,頗為蒸汽朋克風格的飛行盔甲,擺動著自己的大鰭,

在天空中搖頭擺尾地唱著歌。

鯨類的發音,畢竟和人類還是有所不同。

數百隻座頭鯨,彼此之間的聲音也不是特別同步,彼此錯落,彼此回應,使得它們的聲音,

就像是從亙古之前,

飄渺的傳來。

它們在唱著一首古老的歌謠:

“把九萬里

當一步之遙

那三千里

不過一指

我和你

從不是南去北往

也不是九幽蒼穹

不過是燭光壓日月

不過是空手遏雲行

不過是舟楫渡霄漢

不過是竹籃舀海空

不過是等

不過是等

未來等一個曾經……”

數百隻座頭鯨聲音的重重疊疊之中,恍惚間,谷小白似乎聽到了一個少女在時光的彼岸,微笑著看著他,為他唱著歌。

如果把九萬里,當做一步之遙。

那就算是相聚三千里,也不過就是伸出手指就能觸控到的距離。

我和你,從來不是南去北往,背道而馳。

也不是九幽蒼穹,彼此遙望。

不過是用燭光壓制日月的光明,只要拼命的點燃更多的燭火,一定能夠讓日月也黯然失色。

不過是空手遏止白雲的飄散,只要努力伸出手去,也一定能讓雲彩不再聚散。

不過是用舟楫橫渡雲霄銀河,只要努力地划槳,就一定能夠穿越無盡天河。

不過是用竹籃舀空海水,只要拼命地去舀水,又有什麼樣的海洋無法舀空呢?

不過是等罷了。

不過是等待兩千七百年罷了。

在未來的你,請等待一個曾經的我。

請未來的你,

靜靜地等待著。

谷小白張大嘴巴,

幾乎無法呼吸。

是的,他聽到了。

這是真正從時光的彼岸,傳來的聲音。

這是世間最令人震撼的音樂。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少女,在大海之上,坐在一隻巨鯨的背上,在許多鯨魚的圍繞之下,一遍又一遍地唱著歌。

白天、黑夜。

酷暑、寒冬。

時間變換,和她相伴的,就只有孤獨與思念。

還有一個飄渺的未來和堅定的執念。

她唱啊,唱啊,唱啊。

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歇。

而那些鯨魚,又將這樣的一首歌,透過深海之中的通道,傳遍了整個地球,傳給了每一個鯨魚的族群,又在鯨魚的族群之中,

一代代地傳了下來。

或許,正是這樣的一首歌,

在這漫漫時空之中,

鼓勵著小蛾子,而這一刻,這些鯨魚,隔著數不清的歲月,把這首歌唱給了谷小白聽。

谷小白聽著那歌,下意識地向前走去,他爬上了一隻鯨魚的背部,讓那鯨魚載著他,向前緩緩飛行。

一團夜霧在翻滾,月光照射下來,他仿若看到了那鯨群之中,有一個少女正側膝坐在那裡,微笑著看著他,他伸出手去,那少女也伸出手來。

兩個人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碰,一點漣漪散開,模糊了他眼前的一切,也模糊了少女的笑顏。

然後“啪”一聲,泡泡破滅。

谷小白呆呆站在鯨背上,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