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慧道:“有啷個好的屁的,主人家煮啷個你就吃啷個,她捨得給你吃啷個那是她大方,做啷個不好意思啊,你吃就是。” 孩子要吃下酒的胡豆,腳尖拼命往桌上夠,老江看見,直接端碗倒一些給她:“等哈兒牙幫咬落了不怪我哈。” “哎呀!要打手!”黎書慧一拽她,胡豆從她手裡散了大半,孩子被她踉蹌著拽了出去:“哪樣都吃,恁好吃嗎?鬧人的都要!” “等她吃就是,娃兒家有啷個關係嘛。”吳豪望了祖孫一陣,回頭接著看方摯鴻周健兩個菜鳥同老師傅划拳喝酒。 與在張家吃飯時的氣氛和態度完全不同,她站在外面,彷彿她不在一般,趙盈抓她的手站邊上,想進去瞧熱鬧,又想到下面的蓮花池裡摘藕葉,手裡的豆子掉一些在地上,嚼在嘴裡的不停發出真要咬落牙幫的聲音。 最後還是在灶房門外尋她半天不見的朱慧芬出來招待她來了,她端著板凳和茶出來放在壩子裡,同兩人笑道:“吃飯沒有?沒有吃就在這裡吃碗,飯菜都是現成的。蠻蠻,來大婆這裡坐,來我抱。” “你來抱嘛!去,走她那裡去!”她一面攆著孩子,才終於移開步子走到地壩去。 吳秀珍餵了豬拎著豬草桶回來,在壩子停下來同她招呼道:“二孃吃飯沒有?” 黎書慧任孩子在朱慧芬那裡吃零嘴,自己走到吳秀珍這邊灶房門口來說悄悄話:“還沒有,飯菜都好的,轉去就吃,我們在等你二爺,他轉來就吃飯。” 吳秀珍恐怕也是將吃罷,一雙筷子一個碗還在灶臺上沒有清理,大鍋裡還有一半豬草,她問:“啷箇中午才煮豬草哦?你這是喂幾頓的?” 她笑了笑,把鍋裡的舀到桶裡,洗鍋洗碗,一刻不停:“早上沒有煮,早上沒有燃火,我一個人我早上就懶得煮飯了,有時候不餓,餓就隨便吃點,早上涼快,早上趁著沒有太陽還上坡鋤哈草欸,討些豇豆海椒欸,辦把豬草欸,反正涼快,我就懶得生火了,等坡上做完了太陽曬了我再轉來,那就煮豬草做中飯一鍋熟了,省得麻煩。” “一個人是撇託。”黎書慧望她一陣忙碌,點點頭:“個子人在家哪樣都方便,吃也可不吃也可,高興就忙一陣不高興不弄,不曉得自在到哪裡去了。” 她笑道:“我今年沒做啷個,高粱也沒種,就種了些紅苕和苞谷,秧子也是二爺和信好拿機器來幫我栽的,我就說感謝他呢,我給你送雞蛋去你不要,那天我買了條藍山城拿給二爺他都給我送轉來了,正好走到桑葉樹田那裡碰到他,我說遞給他抽,追老遠都給我送轉來了。” 黎書慧倒並不知曉此事,她道:“有個啷個嘛,還送煙恁客氣,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隔壁王二啊潘天發曾醜兒哪個不是我們拿機器去給他栽的,又沒有收一分錢,一哈都就像幫忙那樣把機器給人家送去的,只是你屋裡只有你一個人,毛兒又沒在屋裡,是他兩公孫來給你栽了走的,其他光把機器借給人家。” 吳秀珍自然萬分感謝:“一味是你們幫我,忠傳也時常來跟我幫忙,那天我碰到忠旭也是這樣說,感激你們,不是的話我一個人還樣樣都忙的找不到頭,真是感激你們,我這會兒……” “說那些整啷個喲!”又有狗叫傳來,黎書慧驚詫,回頭望壩子,似乎屋裡大狗從水井那邊下去了,這傢伙可一直跟著老張到處跑的,她抬腳來壩子裡看,大狗正停在水井旁邊發呆,看到女主人,望了一陣兒,獨自搖著尾巴跑了。 她問吳秀珍:“你在哪裡看到忠旭的?她整啷個嘛?” “石巖,我趕場買蠟燭,一打雷就停電,屋裡蠟燭用完了,光是碰到,也沒說幾句話。她在馬路邊等車走三江,她也急著走我也急著走,光是聽她說去上班,沒說兩句車就走了。” 黎書慧在心裡算,該是忠承在三江給她找到工作了。那天曾醜兒趕場轉來說車站連著大橋那截都拆了,不曉得是不是為房子的事轉來……轉來了也不來看看娃兒,從小就犟,越攔著越犟! “這笑和尚兒硬是招人喜歡。”朱慧芬抱著孩子走過來,臉上笑的像花兒一樣:“硬是肯笑,像她媽老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