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開又沒轉去,王祥開個人的房子一拆就沒轉去過,一味在石巖街上的,王清平嘜是封增銀封增勤兩家人的房子拆完了才死的嘛。也還說是前面幾天蛇咬了,手腫起來老嚇人,說娃兒拿藥在敷,曉得啷個藥啊,恁多天都沒死,頭天還到溝裡頭找柴,第二天起來就沒得了。

那房子又不是拆了就走了,還要推平復平呢,恁多人都在那裡,莫非會害他嗎。”

倆老太太相互望著說不出話來,那是個才四十幾不到五十的壯年男人,平時看來絲毫毛病沒有的男人,竟然一下說死就死了,還是死在畢生經營的抓蛇事業上。竟然是叫蛇咬了之後娃兒拿藥來敷毒死的......這叫人如何說得出話來。

盧定芳光是哎呀欸嗯的嘆氣,眼睛在黎書慧身邊轉一陣,又是老張身上轉一陣,或許講哪個老年人死了還叫她信服一些,可這件事的主人卻是王清平那個生來以抓蛇為生的中年男人,這真是。

黎書慧似乎忘了剛才還同老張慪氣,這時問他:“拆到哪裡去了嘛,朱慧芬都轉去了欸,就要拆她們的房子了嗎?我們屋裡的東西拆完了沒有?”

“......談今朝拆半坡周家三家人,曉得後天拆得完不,拆倒快,測量要很搞半天,復平要搞一兩天。河底下幾戶人搞了十幾天,轉去轉去她的,她個人的房子她不轉去,封增銀的拆完了她還天天轉去看熱鬧呢。”

盧定芳因為潘天發好多天沒轉來,訊息一點也不靈通了:“周家幾戶人怕不得轉來吧,老大屋裡早出去恁多年,福全屋裡也是出去了吧。”

“談他姐姐轉來的呢,福全姐姐,老大屋裡兩個都轉來的,其他那些恁遠啷個轉來呢。河底下席壽屋裡也沒轉來,他兩個一哈都到浙江去了哪裡轉來得了呢恁遠,一哈是席元搞的。半坡的一家派個代表,恁多測量的人呢,恁多雙眼睛呢,他未必還給你造假嗎。他真是要造假,你再轉去盯著又有啷個用呢,還不是搞不贏他,隨他啷個搞,只要給你留點錢......”

他才佯裝嫌棄的關懷她:“好點沒有嘛,你那個病坨坨,轉去得了了不?你都轉去看看不嘛,馬上你還走哪裡去看得到呢。”

“看不到算了看不到,我一個瞎子我要看哪樣看!你未必來揹我轉去嗎!”

“拖累她走恁大坡整啷個,還有啷個看頭呢一堆黃泥巴,轉去惹那些傷心事,她現今身體還沒好。”盧定芳同黎書慧一齊道,她不知因為媳婦一直不轉來還是兒子即將去遠方,幾回見面,總感到她像秋天的樹葉枯黃搖曳,風一吹就要隨風飄散,連看人的眼睛也是迷茫不知前路:“拆了就算了,也在那上面住恁多年了,還守著整啷個,死在那上面過年過節都沒得個人去看望,倒是埋到下面陵園裡面,人多還熱鬧。”

黎書慧繃著臉不吭聲,老張叫她氣憤,這個老姊妹說的話也叫人惱火,她斜著眼睛瞟一眼放在膝蓋上的手,又瞪向床尾的老張,心頭愈發慪得很,乾脆也不開腔,隨他們啷個搞。

“這個也搬了那個也搬了,曉得以後還看得到人不,一哈都分開了,你在幹壩子我在公社,她又在石巖,這裡一個那裡一個,一哈都老疙瘩們了曉得哪天還能坐得到一堆來談話啊。”

老張同她開玩笑:“有啷個好看不到啊,一哈都要到那個地方去,哪個先去哪個後去都一樣,等你還耍兩天,還怕看不到......各自放心,一哈都要去。”

“那倒是哦一哈都去,沒得哪個躲得脫,走得快的走前頭,走得慢走後頭,但也要看活的呢,走得快走前頭娃兒些孫孫們又啷個整嘛,你像王清平屋裡王科那種,又沒得個媽,那娃兒啷個整嘛,出來當叫花子嗎?又沒得文化。”

“那些不要你操心!叫花子都有人管!今年一二十了,比張信好還大月份!好手好腳的!”黎書慧板著臉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