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車曉靜長長的嘆了口氣,悶了一下,舉起手裡的酒杯,一飲而進,

“當我以為生活全新開始苦盡甘來的時候,誰會想到我離婚了。”

說完,眼圈有點紅。

簡丹拍了拍車曉靜的肩,

“過去了,就先別想了,過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半年之前你就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李可問,

“你怎麼一點沒說?”

“是啊,那半年我們經常在一起吃飯聊天,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車曉靜也很奇怪。

“都說女人是敏感的動物,有第六感,”簡丹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那深紅色的液體在酒杯中打轉,延著酒杯的玻璃壁上升降落,再懸起,浮浮沉沉,一點由不得自己做主。

“婚姻中男女之間發生什麼,女人靠自己的直覺會第一個知道。怎麼能知道,我們都是女人,不言而喻吧。”

李可和車曉靜都沉默了。

“半年前的半年前,也就是一年前,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夫妻生活。而且感覺我們中間總象隔著點什麼,隔著什麼,我當時也搞不清楚。開始我以為他工作壓力大,每天太忙太累,回到家需要休息。我還怕他身體吃不消,儘量煲點營養的湯給他補一補,那件事沒有我也沒當回事。”

“女人還不都這樣,心疼自己的男人,男人的心呢,太大了,需要裝的東西太多了。”車曉靜看著簡丹,

“你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一個角落,他不餓不累不病,想不起來你。”

李可端起酒杯伸到桌子中央,簡丹和車曉靜不約而同的和她碰了一下杯,李可一仰頭,一杯酒見了底兒,然後自己拿起酒瓶倒了大半杯,

“你真正覺得有問題是什麼時候?”

“劉愛軍有一個、怎麼說呢?應該叫小毛病,他的脖子後面有黑頭,而且很多,整個後脖子都是。長到一定的時候要擠出來,不然的話就起火癤子。”簡丹喝了一口酒,

“我和他結婚後他告訴我的。他說沒有我之前他自己看不見就用手感覺著擠,擠不到也擠不全,後脖子總是有大大小小的火癤子,又紅又腫挺疼的。”

“結婚後你就幫他擠?”李可又喝光一杯酒。

“是啊。後來過日子時間長了,他有時出差,黑頭長出來他就自己擠。你想啊,他自己看不見,脖子後面自然是擠的這一塊兒紅那一塊兒紅的,不均勻。我給他擠時用眼睛看著,挨著擠,擠完以後脖子後面幾乎全紅了。”

“馬腳總是自己先露出來的。”車曉靜點點頭。

“半年前我發現他不再用我幫他擠黑頭,但是隔一陣我就發現他脖子後面一片紅,不用問,一定是有人幫他擠的。這種事,他又沒有姐姐妹妹,除了老婆、還有誰能幫他呢?再聯想到我和他之間過夫妻生活基本上都是有規律的,可是一年的時間他一次也不要求,不是太奇怪了嗎?”

“你問他了嗎?”李可插了一句。

簡丹搖搖頭,

“你覺得問他、他會和我說實話嗎?”

“只憑這一件事好象還差一點,不能完全說明問題。”車曉靜說。

“是,所以我就回想那段時間他經常和誰在一起,他經常提起誰,他都忙什麼。結婚這麼多年了,他身邊要好的同學、朋友、同事我都認識,基本都是男的,除非他在工作中新接觸的人我不認識也不知道。去年夏天有一天他說臨時出差回家換衣服,我那天正病著,趕上姑媽來看我,他急匆匆的換完衣服就下樓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連睡衣都沒換,他前腳走我後腳跟著就下樓了,在單元門內看到他和奚愛愛正坐在車裡接吻呢。”

一大滴眼淚滑下來,腥紅的波爾多被簡丹倒進嘴裡——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