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裴星默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他對著沈青筠說道:“我讓你別去治,你還非得一意孤行,逞能去治,現在治死了玖月公主,你該怎麼辦?我們國公府該怎麼辦?難道要我們所有人為你的魯莽之舉付出慘痛代價嗎?”

“你還有臉待著這裡?你還不趕緊滾回去在父親面前以死謝罪!”說著,裴星默推開了那些侍衛,就要拉著沈青筠離開這裡。

裴星默的前半句話,楊婉婉聽得很滿意,但聽到後半句話時,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他雖是在罵沈青筠,要她去死,但為何會讓她認為他是要保護沈青筠呢?

沈青筠則面無表情地甩開裴星默的手,她看著那名侍衛領頭道:“玖月公主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我現在要去給她抓藥,再熬藥,所以我會一直在這裡,你可以放心。”

“當然你若是不信,你可以現在上去問問餘嬤嬤,待得到結果後,我再去抓藥也不遲。”

侍衛領頭冷靜下來,便覺自己方才的舉動過於衝動,此刻聽聞沈青筠之言,更是深以為然。

若裴夫人當真醫治死了玖月公主,樓上斷不可能毫無動靜,裴夫人亦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恰在此時,餘嬤嬤抱著玖月公主現身於眾人面前,她言道:“裴夫人所言不虛,玖月公主幸得裴夫人施救,已脫離生命危險,裴夫人猶如再世華佗、新一代神醫,諸位切莫聽信他人的讒言,誤會了裴夫人。”

說著,餘嬤嬤瞥了一眼楊婉婉,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眾人聞此,皆向楊婉婉投來異樣的目光,紛紛議論起來。

“皆是這姨娘信口胡言,害得我們真以為裴夫人治死了人,險些冤枉了好人。”

“之前,裴夫人說要救人,她就開口稱裴夫人不懂醫術,蓄意要治死玖月公主,依我看,真想讓玖月公主殞命的,是她吧?”

“裴世子的眼光怎如此之差?裴夫人容貌出眾,性情溫婉,醫術更是高超,為何還會鍾情於一個姨娘呢?還因這姨娘要將裴夫人貶為妾室,好在國公爺獨具慧眼,娶了裴夫人。”

“你們看裴夫人自己都受著傷呢,還強撐著去醫治玖月公主,裴夫人真是在世女菩薩啊!”

……

楊婉婉聽著眾人的話語,雙頰漲得通紅,然而嘴唇卻是毫無血色。

她正欲反駁那些人,卻被裴星默捉住了手腕,拉著她朝門口行去。

裴星默此時的心境極為複雜,紛亂如麻。

他原以為自己對沈青筠毫無在意之情,可當他目睹沈青筠身陷險境,他的第一反應竟是出手相助。

甚至絲毫未曾顧及楊婉婉的感受。

其後得知沈青筠治好了玖月公主,他心中鬆了一口氣,慶幸沈青筠安然無恙。

反而聽到那些人對他心愛女人的議論,他竟未生半點惱怒之意,反倒頗為認同,若楊婉婉不胡言亂語,那沈青筠便不會遭受質疑,不會受到羞辱,也不會有這般諸多麻煩,甚至無需賭上性命去救玖月公主。

所以他並未去找那些人理論,也沒有為楊婉婉說話,而是拉著她,離開了藥館。

馬車上,楊婉婉見裴星默沉默不語,眉宇間籠罩一層淡淡的憂鬱,彷彿心事重重,她心中不由輕顫,指尖微動,輕輕地,幾乎是帶著幾分怯意,扯了扯裴星默的衣襟,那模樣,像極了春日裡細雨中搖曳的嫩柳,滿是柔弱與無辜。

“世子,你也在怪妾嗎?妾只是擔心夫人的行為,會連累世子你,不然妾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的。”楊婉婉輕聲細語,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與哀愁。

裴星默輕嘆一聲,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緩緩道:“婉婉,你可知,我心中總覺,你與昔日相比,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