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能按耐得住?他已經見過蕭念兒的樣子了,不用問,應該是拜慕容驚濤所賜,這樣的人,活著真是對於。

列雲楓一碰他:“小印,我們先走,那個人謹小慎微,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做,所以他不可能不會來了,還是去找海大哥吧。”

沒等印無憂表示,列雲楓拉著他往外就走,他們到了外邊,繞過了一條街,然後列雲楓拉著印無憂縱身進了一座廢舊的宅子,也沒有進屋去,在院子裡邊,有個地窖,列雲楓一掀地窖的木板蓋子:“走吧。”

印無憂看了一眼,下邊黑洞洞的:“這裡,通到哪裡?”

列雲楓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點點頭:“這個通道是師父挖的,當時害怕離別谷和不二山莊的人追殺葉知秋夫婦,他們又不肯上藏龍山,你也知道,藏龍山未必安全,後來師父偷偷看他們,有時候秋爽齋人多不方便,就從這裡過去。”

連這樣的事情都告訴了列雲楓,可見澹臺玄真的從心裡喜歡偏疼列雲楓,看著列雲楓跳了下去,印無憂也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無恥之尤人神憤

靈堂上,寂靜無聲。

劍,就橫在葉知秋的手裡,火光映著他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紙錢,飄落,燃燒,成灰。

一跳一跳的火苗,騰起的熱灰,是褪了顏色的蝴蝶,無法捱過漫長的冬季,在最後的時光裡邊,翩翩起舞,留戀著這個冰冷世間的綺麗繁華。

葉知秋已經感覺到,慕容驚濤就在外邊,他已經來了,帶著冷厲的殺氣,這一天,他們都等了很久,等得不耐煩了。

一絲冷笑,浮上葉知秋的嘴角:“你不是襟懷坦蕩嗎,怕什麼?念兒就是死了,也會升上天庭,不會化成厲鬼找你索命。”

沒有人回答,周遭死一樣的沉寂。

靈堂布置在秋霜齋的外間,也就是平日裡招待客人的堂屋裡邊,最裡頭連著內間的一角,就是擺著酒櫃的櫃檯,櫃檯很高,外邊的人快到肩頭左右,裡邊有木頭橙子墊著,大約在齊胸的位置。

櫃檯是棕竹變成,紋路綿密,從外邊看,條隙間幾乎沒有縫隙,而且竹子的表面光滑,可以折射光線,從櫃檯外邊看不到裡邊有什麼。

列雲楓和印無憂現在就擠在櫃檯裡邊,他們從那個地窖裡沿著通道過來,出口有兩個,一個通向了內宅,一個通向了這裡,外邊的慕容驚濤的殺氣,他們兩個也感覺到了,忙閉氣凝神,不敢妄動。

葉知秋開始擦那把劍,劍身浸透著他眼光中的冰冷:“這場恩怨,我們應該了結了,慕容驚濤,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會把念兒的遺骸葬在藏龍山去。”

葉知秋的話,再明白不過,他要去藏龍山,如果他和澹臺玄聯手的話,慕容驚濤更沒有報仇的機會了,葉知秋現在一心一意要逼慕容驚濤出來,要為蕭念兒報仇。

終於,風影搖曳,一個人鬼魅一般出現在靈堂上。

慕容驚濤。

他穿著一身古銅色的綢衫,卻帶著一頂湖綠色的帽子,那帽子也不是市面上能買到的那種,那是慕容驚濤自己縫製而成,形狀特別古怪,前邊用抽頭系成個花苞似的簪球,兩旁各有兩個翹翅兒,後邊是抽頭的帶子,飄垂下來,一動的時候,翹翅兒和簪球都在晃動。

列雲楓一手忙掩住了嘴,一手籠成烏龜的形狀,向著印無憂比劃一下,印無憂看著列雲楓的手,再看看慕容驚濤的帽子,也忍俊不住露出笑意。

葉知秋也望著慕容驚濤的那頂帽子,他知道慕容驚濤對他是恨之入骨,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後快,所以才千方百計來逼他現身,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慕容驚濤出來的時候,會在腦袋上邊頂著一隻烏龜。

難道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慕容驚濤已經瀕臨崩潰、狀若瘋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