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多雨的江南,荊州的夏天要乾燥許多,於是大樹底下就成了納涼的好去處,再加上廆山又出了個滿江湖都知道的大動靜,於是當地人便在這鳥不拉屎的偏遠地方開起了茶鋪,用這些二流的茶葉三流的茶藝和四流的裝潢狠狠地賺了一筆,而這些被坑的人也不差這幾錢銀子,倒也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捱了。

若真要說有什麼美中不足的,就是遠處的廆山時不時地就會震那麼一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能把桌子上的茶杯震得跳起一指高,讓人連這二流的茶水都喝不安生。

來到這裡已有幾日的無月明和阿南正坐在一棵大樹下面的一張方桌旁,桌子上擺著的茶水許久都沒有動過,已經隨著廆山一次又一次的振動灑得乾乾淨淨,看來桌旁的兩人都沒有什麼喝茶的心思。

經歷過令丘山的紛爭之後,阿南也終於沉穩了一些,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袍子,帶著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具,扎著男人的髮髻,行為舉止也特別留意過,看上去就像是個瘦弱的年輕小夥子。

反倒是對面的無月明有些張揚,主要是那張天狗的面具太過顯眼,任誰路過都要多瞅幾眼,不過無月明向來不在乎這些,捧著一本不知從哪找來的老書看得津津有味。

阿南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東瞅瞅西望望,豎著耳朵聽著隔壁桌講述的廆山上發生的故事,時不時地還觀察一下無月明的臉色,可後者卻一點沒有理會她的意思,不過有了令丘山的教訓,她這次沒有無月明發話,她是一點也不敢離開這桌子半步了。

遠處的廆山又跳了一下,桌子那個空了的茶碗在一次次地跳動中早就滾到了桌邊,這次終於熬到了頭,“咣”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摔成了幾瓣。

遠處有幾道流光從廆山處飛了過來,剛一落地當中的公子哥就高舉著手裡的寶劍,大聲暄嚷著:“家祖佑我!今日得了這麼一件寶貝,何愁那洛江南不傾心於我?”

旁邊的隨從也跟著一個勁地起著哄,把大傢伙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百無聊賴的阿南在他們剛落地的時候就豎起了脖子,瞧著那公子哥手裡珠光寶氣的佩劍吞了吞唾沫,又轉頭看了看無動於衷的無月明,不知道那本書皮都沒了古卷有什麼好看的,終於忍不住的她還是問出了口:“那個……我只是問一下,並不是對你有意見,就是……咱們都來這好幾天了,我真不是耐不住性子啊,只是想問問咱們的計劃是什麼,我只是問問,真的不是坐不住了……”

阿南剛說到一半的時候無月明就把頭抬了起來,環顧四周之後眼神落在了那柄在人群中高高舉起的寶劍上,反問道:“想要?”

“啊?”阿南一驚,“也……也不是很想要啦……”

“看來你也沒那麼挑剔啊,長孫無用還跟我說什麼修道者的寶貝要看相性,你要是什麼都不挑的話,還不如不來,我找個順眼的給你帶回去得了。”

“誰說我不挑的?”阿南立刻反駁道,但囂張的氣焰只維持了那麼一剎那就消散了,輕聲嘟囔著,“再說了,我又沒有拿到手上怎麼知道適不適合我呢?”

“倒也有幾分道理。”無月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怎麼說?”阿南的眼睛裡突然就亮起了光,“咱們終於要上山了嗎?”

“再等等吧。”無月明潦草地說了一句之後,就又低頭看起了書。

“啊?還要等啊。”阿南像是大雨洗禮過後的青草,軟塌塌地倒了下去。

“彆著急,他們不是還沒有找到墓道口呢嘛,他們這些寶貝說不定都是那些曾來尋鳳凰墓的修道者留下的,還能是什麼真正的好東西?”或許是看在阿南這次這麼乖巧的份上,無月明竟然出乎意料地安慰起了人來。

“可是咱們這麼整天只是坐著,也找不到墓穴啊?”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