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万俟煊而言,万俟家的一切都令他厭惡,甚至包括他自己。囂張恣意之下,是想要從深淵掙脫卻又不得不深陷其中的麻木和痛苦。

他從未對那些所謂的兄弟、父親動手,以前是,現在也是。

不然万俟桐不會安然無恙地在他面前蹦躂那麼久,他也可以按照万俟家主的想法,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登上無數人求而不得的家主之位。

他一直在給自己一個機會,成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万俟煊。

她注視著他,篤定的說:“阿煊,你不會和他們一起沉淪,因為、因為在你的心中還存著善意和希冀,父親、兄弟,其實你也很渴望……”

万俟煊倏然打斷,眸色晦暗不明:“你知道如果別人在我面前提起這種言論,我會怎麼做嗎?

我會毫不猶豫,擰斷他的脖子。”

他的目光從女孩的傷口上掃過,絲毫沒有猶豫,輕輕握住她的手,“卿卿,那都是不可能的東西,從今往後,都絕不會再有了。”

因為,他定要坐上家主之位,無論踏著的是誰的屍骨……

絕不會再心軟。

宋卿卿嘆了口氣,可惜她沒有時間回溯的能力,如果有,如果能見到五歲之前的万俟煊,是不是就能帶著他逃跑,跑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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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提這個話題了。

“卿卿,我要走了。”半晌,万俟煊低沉開口,身側的手漸漸握緊。

宋卿卿只以為他有事要離開,點點頭,笑著說:

“去吧去吧,正好我也困了。”

她合上了眼簾,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樣。

万俟煊微微一笑,目光溫和。

驀然,他收起了笑意,再也無法剋制自己的感情,幽深如潭的雙眸滿是眷戀和不捨。

他紅著眼,喉嚨滾動了兩下,掌心的刺痛陣陣傳進大腦。

“你好好休息,我……我以後再來看你。”

他的聲音沙啞,喉嚨壓著一股血腥。

“上次做的糖醋排骨好冷好冷,如果可以的話,下一次……”他低低呢喃,“一定會有下一次的。”

宋卿卿聽到他轉身離開的腳步聲,這才睜開眼。

不知道為何,她的心懸在空中似的,總覺得好像錯過了什麼。

門外,万俟煊轉身,靜靜地佇立在那裡很久很久,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像,孤寂而冰冷。

“万俟少爺?”前來換藥的護士嚇了一跳,垂首恭敬地站在一旁,遲遲不見他動作,更是驚懼不已。

万俟煊回過神來,冷聲吩咐:“照顧好她。”

“万俟少爺,您不進去嗎?”護士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進去?

万俟煊苦笑,如果再看她一眼,是增加痛苦還是減少痛苦呢?

他算不清。

他只知道,捨不得離開。

卿卿,再見。

:()我在貴族學院當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