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到,他打聽的如此清楚。

胡昭說:“做人難,猶甚於求功名……曹朋,你所求,卻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

“學生不求那聖賢之道,只求此生,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嗎?”

胡昭陷入了沉思。

“友學,可有志向?”

“志向?”

“欲做人,需立志……你學做人,又為哪般?”

曹朋表情肅穆,神色端莊,“學生求學,求為天地立心,求為生民立命,求為往聖繼絕學,求為萬世開太平。”

十六歲的曹朋,正處於變聲階段。

聲音略有些嘶啞,一字一頓,卻有千斤。

這段話,他曾在祖水河畔,與郝昭,與典滿許儀說過,當時還差點遭了雷劈。而今,他再次說出這番話語,卻包含了信心。我為穿越眾,不但要求身前名,更要為身後謀,否則就是白來一遭?所以,當他說出這一席話,字字發自於心,也使得這一席話,更透出凝重色。

胡昭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怔怔看著曹朋,片刻後長身從床榻上站起,仰天大笑。

“曹朋,你一路跋涉,先下去歇息吧。聽說你帶了扈從來,只是入我這書院,卻不得扈從隨行。你若住書院,只能使扈從返回陸渾;若留下扈從,就要自行安排?你欲如何選擇呢?”

曹朋想了想,“學生好清靜,就住在書院外吧。”

“那你自己安排吧。”

曹朋起身,雙手抱拳舉過頭頂,一揖到地,而後告辭離去。

當他要出門的時候,就聽胡昭在他身後說:“我這後閣外,臥龍潭邊,尚有一塊空地。你如果想要在這裡造房而居,不妨就安排在那裡吧。明日,我將開堂解《論》,到時候會命題與諸生。若你能寫出佳作,方可入我門牆;若寫不出……曹朋,你便自行返回許都吧。”

“喏!”

曹朋應命,退出房舍。

面試應該算是透過了,接下來還會有一場筆試。

曹朋在門口搔了搔頭,心中苦笑一聲:拜個老師,還真麻煩。

說起來,胡昭的規矩好像很大。

可細想的話,這年月的名士,都有這個毛病。

當初在棘陽的時候,龐德公贈他《尚書》,卻未曾開解。只說若曹朋讀通了,方可拜入山門。

如何判斷曹朋是否讀通,還不是一樣要考試?

畢竟,曹朋和臥龍潭書院的普通學生並不一樣。胡昭開設書院,教授方圓三百里的學生讀書識字,這叫做教化;而曹朋也好,司馬懿也罷,其性質就是傳道和授業,要求自然不一樣。

司馬懿在門口等候,見曹朋出來,便笑呵呵的迎上前來。

“賢弟,如何?”

“先生讓我在後閣外造房,還說明日會命題考試。”

“哦,這沒什麼……先生命題,大都有規律可循。就似我當初拜師,正好逢先生解《孝》,所以命題也是以《孝》的內容而立。對了,先生可告訴你,明日他會講解什麼文章?”

“論。”

司馬懿笑道:“那就好辦了,先生明日命題,必與《論》有關。”

好辦個屁!

曹朋感到有些頭疼。

沒錯,他對《論》不算陌生,可不代表,他能寫出佳作。

這件事,還真有些麻煩……

司馬懿作為胡昭的親傳弟子,非常熱情的陪著曹朋,來到了胡昭所說的那塊空地上。曹朋發現,這塊空地距離胡昭宅邸後閣,不過幾百米的距離。空地的一片,是一片桃林……

中間大約有一千多平方米的空地,毗鄰臥龍潭,景色倒是非常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