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汲剛出去,一會兒便會回來。

劉曄心想:不管怎麼說,這曹雋石也是我治下官吏。從他上任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他。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情,索性就等一等,和他見一見。都說曹氏三都尉,倒要見識一下……

想到這裡,劉曄擺手,示意吏員們退下。

在站在這公房裡,打量了一圈,輕輕點頭。

曹汲的公房,也就是辦公室,大約有二百多平方的樣子。沒有什麼附庸風雅的器具,一張條案,幾張坐榻。書架上擺放的,也不全是書籍,有圖紙,還有各種器具的粗陋模型。

想來,是曹汲平日裡鑽研所出。

房間很大,也很樸素。

窗外,有一片竹林,鬱鬱蔥蔥,令人心情舒暢。

風吹進來,感覺很舒服。劉曄在坐榻上坐下,眼睛一瞄,看到那條案上,放著一本小冊子。

大約十餘張,絲線裝訂。

上書:八百字文。

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朝聞道,夕可死。佳兒所期,尤不可負。

我寶貝兒子所期望的事情,我這個當爹的,絕不能讓我寶貝兒子失望。

劉曄看罷,不由得笑了。

他伸出手,把那小冊子拿起來。翻開扉頁,之見第一頁寫著:阿爹不努力,阿兒甚傷悲。平日多用功,豈有臨悔日?

最有趣的,是每兩行,就有一副漫畫素描。

一副是一個少年,淚流滿面;另一副則是一個黑鬍子男子,咧嘴大笑。

這是典型的後世漫畫畫法,畫面極其卡通,卻又讓人一目瞭然。劉曄看罷,不由得噗嗤笑出聲來。

他連連搖頭,心道:這曹氏父子,倒是有趣的人。

不過,朝聞道,夕可死……說得好,說得好啊!

劉曄翻過一頁,只見上寫: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一開始,劉曄並沒有太在意,懷著消磨時間的念頭,一路看下去。

每八個字一列,四個字一組。

每頁八列,共六十四個字。加上封面,扉頁和底面,一共十六張,大約八百多個字左右。

劉曄漸漸發現,一路讀下來,這八百個字,竟無一個字重複。

而八百字組合在一起,涵括了天文地理,軍事歷史,漁農耕作,古往典故。劉曄越看越吃驚,越看越感到不可思議。八百個方塊字,竟組合成一篇亙古未有的好文章,通俗易懂,卻又蘊意深刻。

看得出,寫這八百字的人,是照顧到了曹汲文化水平不高的因素,而刻意所為。

聯想扉頁上那兩幅很卡通的漫畫,還有那一首古怪的五言絕句。劉曄立刻猜到了是何人所書。

“啊,下官曹汲,未知劉少府前來,未曾遠迎,望請恕罪。”

就在這時候,曹汲從外面進來。

劉曄激靈靈打了個寒蟬,抬頭向曹汲看去。

只見曹汲,身高八尺,體態魁梧。一襲深青色的長衫,使得他在魁梧中有透出一抹雅緻。

劉曄的目光,頓時格外柔和。

此時的曹汲在他眼中,變得非常可愛。

特別是曹汲那一部鬍子,讓他立刻聯想到了漫畫上那個咧嘴大笑的畫像,忍不住笑了起來。

“雋石,勿多禮,我今天也是偶爾路過,你何罪之有?”

說著,劉曄竟站起身來,走過去把住了曹汲的手臂。

這也使得曹汲,頓時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而劉曄的隨從們,一個個目瞪口呆。誰不知道,這位劉曄劉子揚是極為傲氣的人。平日裡哪怕是和孔融那些名士一處,也很少如此和藹。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