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內響起女童尖利的怪笑,接著繼續猶若嘆息地背詩:“落花落,落花紛漠漠……落花紛紛漠……”

餘培對於當下的場景不甚明瞭,皺眉思考,猶疑的目光突然對上盯著他身後的男鬼,男鬼的目光已由驚悚恐懼變成呆怔麻木。

餘培如有所感,正想回頭,肩膀驟然一沉,耳邊掠過絲絲涼氣。

“孃親~我好恨啊~”

明明是女孩子撒嬌的口吻,卻聽得餘培渾身戰慄。

“孃親~你是來接我的嗎?你終於肯來接我了嗎?”

餘培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甚至不確定這個聲音問的是不是他。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就成了別人的孃親?

“孃親~你為什麼不看我?你回頭啊,回頭看看我好不好嘛~”

餘培:“……”能不能提前透支下一次生日願望,他就許願趕緊讓眼睛瞎掉!

再磨蹭也沒用,餘培能感覺到身後的鬼氣越來越濃郁越來越不耐煩。

深吸一口氣,餘培慢慢轉頭,目光正好與一雙碩大的黑色眼球撞在一起。

“……”我的老天爺你趕緊讓我的眼睛瞎了吧!

披頭散髮滿臉是血的女孩雙手扒著餘培的肩膀趴在餘培背上,見餘培看她,咧開腐爛得已經看不出形狀的嘴,“孃親~我好看嗎?”

好看!好看你媽!!

女孩兒說話的時候嘴巴上的腐肉接連掉落,喉嚨裡發出桀桀怪笑,尖利的手指甲幾乎嵌進餘培的肩膀裡,饒是如此,餘培也沒有轉回頭或者逃跑躲避甚至攻擊。

主要是他不敢。

醞釀了好一會兒,餘培才鎮定地點點頭,抖著嘴角說:“好看,隨孃親。”

鬼娃子開心地怪笑連連,問出的話越發驚心動魄:“我這麼好看,孃親為什麼還要拋下我呢?”說到後半句,女童甜膩陰森的嗓音突然變得粗啞詭譎,彷彿下一刻就要把在場所有人和鬼都吞噬得一乾二淨。

“孃親……有不得已的苦衷……”餘培模稜兩可地說,心中已然暴躁。

神特麼苦衷,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明明一拳就能悶死的小雜碎,他偏偏要浪費口舌沒完沒了。

小鬼兒自然不是餘培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能打發的,它用粗啞詭譎的聲音再次發問:“孃親為什麼要拋下我呢?”

這次不等餘培回答,鬼娃子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對準餘培的腦袋,正要表演蛇吞象,緊閉的正堂大門突地被人從外面踹開。

“槽!”王海旭瞪著餘培後腦勺上那張血盆大口,打了個哆嗦,“那麼點小孩兒是怎麼長這麼大嘴巴的?”

“那是鬼,不能用人類的思維去考慮。”劉赫彬說。

“你們還有時間說這個,趕緊想想怎麼救人。”白桐雪皺眉催促。

一身黃色道袍的孟堅施施然抽出一柄桃木劍,用符紙在劍刃上輕輕一抹,木劍立刻爆出紅色光暈。

“不要!”一旁一直沒出聲的何楣突然握住孟堅拿劍的那隻手腕,嘴唇動了動,卻並沒有給出一個“不要”的合理理由。

餘培看到突然闖入的一群人居然是不知去向的孟堅等人,心下稍定,又瞥見眾人進來後的互動和神色,心中迅速有了猜測。

餘培抬手撫上肩膀上屬於女孩兒瘦骨嶙峋的小手:“孃親支援你的所有行為,但你要知道,你這一口下去,孃親將會魂飛魄散,日後,上天入地,你再也見不到孃親了。”

鬼娃子的動作猛地一頓。

餘培看向李夫人身旁那個比鬼娃子大一兩歲的男孩兒,嘆息:“世間沒有哪個孃親願意拋下自己的孩子,孃親現在這副模樣也是被人所害。”

鬼娃子:“……”

“這一點你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