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嘆了一口氣,走到沈清安身邊,埋怨道,“都怪你,躲在這裡嚇人。”沈清安牽著他的手往回走,笑著說,“你不也躲在裡面?兩個人的鍋給我一個人背?”

“小氣,背一下怎麼了。”許澤說了一句,沈清安聽出了撒嬌的意味,“背一下,可以啊,我揹你回去好不好?”許澤橫了他一眼,“不要,顯眼包。”沈清安笑了,“你還知道顯眼包呢?”許澤不以為然道,“我換新手機了,衝浪不卡了。”

許澤自從換了手機上網的次數就多了一些,瘸在家的那一個月,沒事就在大眼睛上面衝浪,看到了很多新鮮詞和網路熱梗,他還為此去查了好幾次百度,落後太多年了,突然想跟上年輕人的步伐。

“背一下吧,現在路上人少。”沈清安撒了個嬌,許澤不應,沈清安湊過去,用下巴蹭他的脖子,“背一下吧,哥哥。”

許澤起了雞皮疙瘩,把人撞開走到身後捏著他的肩膀往下壓,“背,給你背,沈總要當牛馬,那我只能勉強騎馬了。”沈清安蹲下身勾著他的腿把人背起來,他笑著說,“這句也是網上學來的吧?”許澤趴在他背上下巴抵著他的肩膀,低聲說,“不要總是拆穿別人,都做老闆的人了,給別人一點面子。”

沈清安揹著許澤小跑了起來,聲音顫顫地說,“你又...不是別人。”許澤勾著他的脖子,被他顛的肋骨疼,“你慢點,等下又要胃痙攣了,到時候我就把你扔馬路邊。”

“這麼狠心,小白眼狼。”沈清安放慢了腳步揹著他慢慢走,看著蘭城的夜色,已經夜裡十一二點,街上基本已經沒什麼人,除了馬路中間偶爾疾馳閃過的小汽車,許澤沒有讓他背很久,只走了一段路就讓沈清安把他放了下來。

倆人牽著手一路走著回了酒店,走了大概四十分鐘,許澤從來沒覺得跟人散步都可以這麼開心。

他這些年走的每一條路,都在為生活奔波,去到的每一個地方都是為了賺錢,即使是日子比較好過的那兩年也是如此,坐在咖啡廳裡他也抱著筆記本畫圖改圖,一待就是整整一天。

他的苦他從不言,他覺得比他苦的人多不勝數,這些年每當撐不下去的時候,都是這樣勸解自己,只有這樣他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苦的時候,誰沒有想過放棄呢,可是人世間總有值得留戀的東西吧,人也好物也罷,哪怕是路邊微不足道的一朵野花,想想也還是不捨的,眼睛閉上了就再也看不見那些。

蔚藍的天空,炙熱的太陽,新鮮的空氣,夾縫生存的野花,都是他留戀世間的勇氣。

現在身邊多了一個愛自己的人,就更留戀這世間。

“沈清安。”許澤喊,沈清安應了一聲,“怎麼了?”他看著沈清安的側臉問,“當初你想離開的時候,是什麼讓你動搖的?”他從來沒有和沈清安聊過這麼深入的話題,但是此刻他想聊,他想多瞭解沈清安一些。

沈清安目視著前方,微微張開的唇散著白霧,情緒淡淡的,過了一會他道,“是什麼?你想知道嗎?”許澤陳懇得點頭,他看著許澤的眼睛說,“還沒被人愛過,我不甘心。”過了一會又說,“沒有愛過別人,我也不甘心。”

他撫摸著許澤的臉頰,臉上掛著難得的正經和溫柔,“謝謝你,讓我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許澤的心尖震了震,沈清安的表情看著破碎又悽美,說出來的話真誠又可悲,他喉嚨緊著有些哽咽,“沈清安,謝謝你愛我。”

李淵回到酒店就去洗了個熱水澡,又放了一浴缸熱水,打算讓林森泡泡澡,林森一回來就戴著眼鏡開始忙工作。

他有嚴重的強迫症,事情做不完,他晚上都沒法安心睡覺,這也是沈清安放心他的原因,根本不需要人督促,要交上來的東西,林森每次都會提前交給他,根本不用他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