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安皺著臉站在門口,一步都走不進去,他看著裡面那個旱廁,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上面只有兩塊厚厚的木板,看著有些年頭了,這要是踩上去,萬一木板斷掉人豈不是要掉進糞坑。

“怎麼?廁所也要我幫你上嗎?”許澤又問了一句,沈清安察覺到他語氣不悅,才黑著一張臉走進去,算了算了算了,放個水而已,不踩上去就可以了,沈清安解開褲子時候吹來一陣寒風,直接吹的他打了個寒顫。

他兄弟跟著他二十七年了,還從來沒有吹過西北風。

許澤有些認床,每次換地方睡覺總要習慣個兩三天才能緩過來,昨天也沒怎麼睡實,一直被沈清安擠著,手有一直搭在自己身上,總覺得有一塊巨石壓著他的胸口,讓他呼吸不上來,又做了幾個記不清的噩夢。

醒來的時候還有些頭痛欲裂,站在院子裡吹了一會風瞬間清醒了很多。

沈清安解完手,沉著一張臉走了出來,這哪是他上廁所,簡直是一張被廁所上了的表情,奇臭無比。

“給。”許澤從包裡拿出一小包溼巾,抽了一張遞給他,沈清安歪著腦袋看著他遞過來的東西,嗤笑道,“你怎麼姑娘一樣,出門還帶紙巾。”

許澤嘖了一聲,說道,“你用不用?”沈清安接過溼巾擦了擦手,許澤又說,“帶孩子帶出來的習慣,一直都裝,出門就會裝一包,只是第一次給你用而已。”

“第一次給我用?你還給誰用了?”沈清安摟住他的腰,將人往懷裡帶,許澤慌張的看了一圈,說道,“你確定要在廁所門口行不軌之事嗎?”

沈清安笑了一聲,鬆開他拽著人往前走,他湊到許澤耳邊說,“現在才七點,要麼我們上山逛逛?”許澤看著他不懷好意的臉,嘴角還掛著不正經地笑,埋怨道,“我不去,跟你上山能有什麼好處?”

許澤不理他,直接朝屋子裡走去,沈清安追上他,連著哎了好幾聲,哄道,“你別多想啊,我的意思是,我們倆單獨呆一會,看看日出啥的。”

“日出?”許澤抬眼看了看天邊,黑壓壓的天,今天看著一點都不像有日出的樣子,沈清安軟綿綿道,“去嘛,澤哥哥。”

“少來這招。”許澤走快了些,沈清安抓著他的胳膊就往門口走去,“我保證,不對你行不軌之事,好不?”他把許澤摁在門板上,許澤看著他皺了皺眉,怕被老倆口看見,推了他一把就開啟門走了出去。

李老漢家住在坡上,上山的話相對來說比較近,現在時間還早,一路上也沒看到什麼人,這個點基本都在家做早飯,九十點太陽出來,村裡的人才會開啟門出來,嘮嗑的串門的聊天的,還有上山砍柴的。

兩人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爬了好幾個斜坡走了好幾條小路,才爬上了山頭,沈清安站在山頂看著這荒涼的西北大山,還有一種別樣的美,一種淒涼美,美的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看慣了高樓大廈城市繁華,再看這樣貧瘠的黃土地,還有一種被治癒的感覺,能激內心的相思之情,還生出了一絲念舊感,沈清安不由的對那個時代的同齡人產生了好奇感,好奇他們的人生是怎麼開始,餘生是怎麼度過的,最後又是怎麼結束的。

一定是苦中作樂的感覺,這一瞬間沈清安覺得這四個字開始具象化。

他轉頭看向許澤,許澤淡然的看著遠處,他身上的清冷感與這片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莫名的契合,逐漸融為一體。

沈清安覺得許澤就像這貧瘠的黃土高原,在被需要時滋養萬物,不被需要時成為風景,是他心裡最美的那道風景。

只有他知道這片黃土地有多麼的肥沃,沈清安想用自己的全部去澆灌這片黃土地,讓它變的溼潤,然後生出更多愛的花朵,週而復始生生不息地跟自己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