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包人潘石貴碰上。

潘石貴眼睛陰陰的看過來,恨不得在褚宜良身上扎兩刀,陰陽怪調的說道:“褚老弟,平時看你八面玲瓏當和事佬,沒想你到關鍵也手狠手辣啊!”

沈淮一直都不滿織染廠排廢水汙染通塘河的行為,把織染廠關停掉,寧可鎮上每年少收幾十萬的承包費,從其他地方補回來,也解決掉這個通塘河沿岸最大的汙染源。關鍵問題還在於,織染廠關停後,一百多個工人的飯碗問題要怎麼解決?

沈淮幾次下文要織染廠整改排汙問題,潘石貴都拿沒廠子沒效益、工人要吃飯來推搪。之前沈淮沒有坐上黨委書記的位子,杜建也拿工人的飯碗問題說項,沈淮也就不好對織染廠用強制手段。

眼下只要褚宜良能把一百多工人接手過去,沈淮就完全不用顧慮潘石貴會怎麼想;趕著這次要安排受災群眾,需要緊急準備一批過渡房出來,當機決斷對潘石貴下刀,關停織染廠。

平時鎮裡得潘石貴好處的幹部也是沒有。

何清社找郭全、還有黨政辦的兩個秘書,商議著怎麼擬文合適,鎮上決定立即關停織染廠訊息就傳到潘石貴的耳朵裡。潘石貴沒有其他辦法,就只能趕檔案正式下發之前,趕到鎮上來看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幾次鎮資產辦到織染廠催促整改事宜的,都是褚宜良那長著倒黴臉相的兒子,潘石貴早就懷疑是禇宜良在背後搗鬼,這時候看到禇宜良同時出現在鎮zhèngfu裡,無疑是坐實了之前的猜測,心頭邪火竄起來,忍不住就拿話刺褚宜良。

織染廠、毛毯廠就挨著,兩家都有廢水要排通塘河,不過織染廠的排汙量要大得多。以往鎮上要求兩家廠整頓,褚宜良就掏出五十萬建設汙水處理池、買進廢水處理裝置。打那時起潘石貴就覺得褚宜良不地道、假清高,故意擠兌他。

這次聽說鎮裡要褚宜良負責接收織染廠的工人,就算褚宜良是給鎮上逼的,但是褚宜良答應下來,潘石貴也恨不得操、他的祖宗八代:這本來是他拿來要挾鎮上最大的資本,就給禇宜良幫著化解掉了。

“潘廠長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禇宜良臉上擠出笑容來,故作糊塗。

他知道這次接受織染廠的工人,一定會把潘石貴得罪不輕,但也知道要做事情,一個人都不想得罪,天下沒有這便宜事。

再一個,沈淮不收他的禮,不欠他的情,卻一直都努力的推動成立合資公司的事情。如今沈淮也是為了解決通塘河的汙染問題以及受災群眾安置問題,想要撥掉一兩顆小釘子,他褚宜良不站出來衝鋒陷阱,還想繼續躲在背後坐享其成,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把織染廠關停掉,對將要成立的紫蘿家紡有限公司也有好處的。

如今織染廠跟毛毯廠緊挨著,北面是通塘河,南面是下梅公路,兩側是居民區,兩家廠都沒有更大的發展空間。要不想花大成本另起灶爐,毛毯廠想發展,就是要吃掉織染廠,織染成想發展,就是要吃掉毛毯廠。

如今織染廠關停掉,作為臨時的受災群眾安置點使用,等過段時間,劃入將要成立的柴蘿家紡有限公司,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哪怕是為這個,禇宜良都要幫沈淮把織染廠關停掉,還怕潘石貴記恨?

禇宜良跟潘石貴同時進辦公室,何清社正在外面的辦公室跟郭全討論通知的措辭,看到潘石貴也跟著進來,就知道下面有人管不住嘴,提前把事漏出去了。

看到潘石貴要直接往裡面沈淮的辦公室裡闖,何清社厲聲喝道:“潘廠長,你做什麼?有點規矩,沈書記你的辦公室你敢直接闖?”

“鎮上要關掉我的織染廠,我不找沈書記訴苦找誰去?”潘石貴也來了無賴勁兒。

“你知道這事就好,這是沈書記跟我還有李鋒書記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