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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警,做筆錄,守著如意和女兒睡覺,秦關一夜無眠。

他當然沒有對警察說出頭天有人送來的那個行李箱的事,他簡單地把這次的破壞稱為“不良少年的襲擊”。

“隔一條街就有個酒吧,這大半夜的,肯定是那些小年輕,喝醉了酒就找地方發洩,我之前剛接過一個案子,大概事主是他們哥們之類的,所以找上了我,”秦關對警察這樣說的。

“算了,不要找他們追究責任了,年輕小孩子,喝醉了,一時衝動,行差踏錯一點在所難免,誰沒有過這樣的青春呢?算了,我們不追責,不過就是一扇門,一扇窗戶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他一再堅持不追究。

物業保安都豎起大拇指誇他有風度,仁義,誰也不知道,他不過是,絕不能讓警察知道有人敲詐勒索的事。

也不能讓如意和保姆馮姨有所懷疑。

天一亮,秦關便找人上門安裝玻璃,並且,讓人裝了一扇新門。

“你瞧,如意,都過去了,我會保護你和小梨子的。”早餐時,他握著如意的手,如意夜裡也沒睡好,她臉色蒼白,一雙大眼睛盡顯疲憊。

“放心吧,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他溫和而坦蕩地笑著。

他知道自己這笑容的魅力——當年,岳父肯把唯一的寶貝女兒嫁給他,正是因為這“一看就非常陽光正派、值得信任”的笑臉。

2

但秦關心裡清楚,事情大了。

對方送來一個嶄新的行李箱,無聲無息地弄走了他三十萬,他卻連對方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不知道身份,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和胃口。

秦關不傻,他自然知道,這人行事如此周密,低調,這區區三十萬,一定是喂不飽的。

對方還有大動作。

必須立刻馬上找出這個人,絕不能受他的控制。

但,會是誰?

秦關把車停在了事務所樓下,從懷裡掏出那個寫有“春麗保潔”的胸牌——那個拿走三十萬的女人,年齡體態,都極有可能是個保潔員。

但,她絕不是幕後的主使者。

她只是被人派去拿錢的。

這個一直藏在幕後的人,必定是熟悉戚敏、瞭解他秦關的職業、瞭解他的特長甚至瞭解他的家庭他的軟肋的人……

只有一個可疑的了。

厲陽。

3

說曹操,曹操到。

秦關沒想到,剛進事務所,就看到了厲陽。

厲陽是跟警察一起來的,不過兩天沒見,這小子憔悴了不少——人瘦了一圈,格子襯衣更顯得空蕩蕩,鬍子拉碴,臉色晦暗,雙眼發紅,短髮看起來油膩膩的。

“我坐飛機趕到那邊去了,都沒有找到戚敏,她根本就不在那個城市,她朋友圈發的酒吧,我也去問了,沒有人見過她,她從來沒有這樣的,只跟我發資訊,語音沒有,影片沒有,電話沒有!我現在就可以確定,她就是失蹤了!她不是不想見我,她是失蹤了!不見了!”

一見秦關進來,厲陽連珠炮一般滔滔不絕,本應該對警察所說的話,但他的雙眼始終虎視眈眈地盯著秦關。

秦關臉上平靜無波。

戚敏的手機,都是他在用,他偶爾發個朋友圈,還不耐煩地跟厲陽鬧過分手,還跟厲陽要過錢。

要錢這段,厲陽打死也不會說的——窮人的尊嚴,總是又硬又脆。

“厲陽去了一趟你們出差的城市,都沒有發現戚敏的任何蹤跡,”警察站到了秦關面前,秦關看不出對方冷峻的臉色背後,究竟掌握了多少資訊,“我們有些細節,還需要再問一次秦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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