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幾乎沒給戚敏任何反駁的機會,他訓斥她,手指指著她的臉不留任何情面的訓斥。

“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拿我的東西?你為什麼不乾脆跟所有人說一聲,說咱們要去開房?還有,你擦這麼濃的香水乾什麼?你生怕別人聞不出嗎?你知不知道,就開窗的這會兒,這味道都已經瀰漫在我車裡了!”

當然,那天的約會也黃了。

戚敏氣得臉都白了,眼淚在眸中打著轉,她咬著牙,轉身走了。

後來是秦關給她買了條手鍊,她的怒氣才平復。

“你從來不這麼亂髮脾氣的,是不是這個案子壓力太大了啊?”和好後,戚敏躺在他的懷裡,心疼地摟著秦關,“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呢?”

是的,秦關從來不會這樣亂髮脾氣,是的,秦關壓力大——作為情人,戚敏從來都是合格的,觀察敏銳的。

但秦關的壓力,卻和那案子完全無關。

他的壓力,來自岳父。

彼時,他亂七八糟的重重心思,都是因為岳父。

入院、出院完全將他晾在一邊的岳父,每天什麼都不說,卻又什麼都清楚的岳父,就像一顆定時炸彈,綁在秦關頭頂。

他沒有辦法面對岳父,卻又不得不每天去面對。

就像,就像那年,接受岳父資助的那一年——

,!

老師眉開眼笑地上山來,讓他準備好:“把你那些獎狀都拿出來,你寫的字,寫的作文,你的那些作業,都拿出來,過兩天等人家來了你給人家看看,讓人家看到你是一棵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資助人快要來了——這個資助人想要實地接觸資助物件,一旦確定會一直資助到大學畢業。

本該是無比激動的時刻,但秦關的心卻完全沒有預期的興奮。

他小小的心,被一塊大石頭沉沉地壓住了。

那塊大石頭,就是他的瘋子娘。

從秦關記事起就瘋瘋癲癲完全不懂人事的瘋子娘,不知從哪裡翻出了他的那件短上衣。

那是頭兩年村裡接受一批外來捐贈送過來的上衣,秦關不知道那是什麼布料,只知道上面的血跡根本沒法洗乾淨。

砍死那隻老狗後,他回家用肥皂,用洗衣粉狠命地搓,捶,都沒完全洗淨。

他本想燒掉的,但再沒有多餘的衣服換洗。

抱著一絲僥倖留下了這件衣服——畢竟,酒鬼父親從來不管這些事,而瘋子娘連屎尿和食物都分不清,別人?別人壓根就不會注意他,更不可能往那上面去想。

但,千算萬算,秦關沒料到,衣服被他的瘋子娘扒拉了出來。

她甚至還辨出了上衣胸前和下襬處那已經模糊得像醬油像菜汁的血跡。

“血……是血啊……寶寶……血……”

:()消失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