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張一塵有些詫異。

“他爺爺跟我爸爸的爺爺是親兄弟。”陳旭解釋道,“但從我記事起,我們兩家都很少來往。我爸雖然窮,但為人正直,不像他們家裡那樣不務正業,專門做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的事……可以說,他們把什麼壞事都做盡了,這在村裡是出了名的。”

“那他怎麼今天會突然冒出來,敢跑到這裡來大放厥詞?”張一塵對此更為不解。

陳旭媽媽的臉色很不好看,暗自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這些年他仗著他哥是村支書,承包了後山的茶園,發了財,蓋起了小洋樓,就開始趾高氣昂了。”陳浩陽說道,“大家都知道,他們那些錢來得有多不乾淨!”

張一塵笑了,似乎每個村都有這樣的人。

本來平時為人就品行不端,總想撈偏門。

而一旦自己家族有人成為了村裡的土皇帝,就開始明奪暗搶、強取豪奪農村那可憐的一點資源。

這說好聽點叫仗勢欺人,說不好聽的,根本就是村匪惡霸。

“做上門女婿……我倒是沒什麼太大意見,反正我也是個孤兒。”

張一塵微笑著大方地說道,“不過,他說的,咱們要成親必須得叔伯們點頭,恐怕這事就沒那麼容易了!”

“啊?”聽到張一塵的話,陳旭一怔。

給陳旭招個上門女婿,是他爸生前反覆對她提起的事。

她爸說,家裡老的老、病的病,家裡沒有一個男人照顧是不行的。

雖然陳旭自己也嘗試這樣想過,但最終她只能苦笑著搖頭。

如果真按她爸說的那樣,找個傻大個的冤種做她陳家的上門女婿來照顧這個家?

就自己家這條件,能願意做這個大冤種的,那得是多傻、家裡或自身條件多慘的男人才行?

說不定她最終只能找個中年喪妻的鰥夫。

再者說,那樣的話,她自己也勢必要和丈夫一起留在農村生活,她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長期的農村生活已經讓她看清,即使他們全家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一年,下來的收入還頂不上一般城裡人打工一兩個月的收入。

當初她之所以繼續報考研究生,就是希望能依靠自己的努力走出農門,離開這片基本沒給她留下過什麼甜蜜回憶的地方。

她並不是在逃避家庭責任,而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在城裡安家,把家人都接去城裡照顧。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將來的幸福需要依靠男人,也不認為自己家庭的難題一定需要一個男人來幫她解決。

再說,把如此沉重的家庭負擔全部壓到一個男人身上,恐怕沒有那個正常男人願意娶自己。

倒插門?那就更不用想了!

而事前不說,就等於欺騙。

自己的爸爸不就是被媒人騙了才娶的自己的媽媽嗎?

結果呢,他後半生都活在憤恨和感嘆命運不公上。

陳旭不想她將來的生活也過得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