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端著藥卻如千斤重,每走一步心裡都惴惴不安,有種助紂為虐的罪惡感。

孩子是無辜的,孩子的娘又何嘗不無辜呢。

也許難籬的話是有道理的,欺騙就是欺騙就是欺騙,傷害就是傷害,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蓋不了。

以往這條路總覺得很遠,現在竟覺得這麼近,眨眼間就到了。

敲門,聽得應聲才進入,難籬又在乾嘔,“你怎麼樣?藥已經熬好了。”

“放那兒吧。”籬疏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此時更是頭暈眼花。

“哦。”

葉星依言放下,籬疏過了一會便好受一點,兩人聊了些閒話。

“這藥聞著怎麼這麼苦呢。”

“這藥要涼透了才好,那樣就不苦了。”葉星違心的說著話。

“哦。”

這心裡怎麼越來越難受,似乎聽到孩子的哭聲,似乎看到孩子柔弱無助的掙扎。

“我還有點事就先出去了。”

“哦。”籬疏應一聲,不悲不喜。

那藥還在桌上放著,已經涼透,籬疏隱隱不安,雙手不自主的撫上小腹,那裡正正孕育著一個幼小的生命。

她就要做孃親,這樣是不是太狠心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孩子啊,你來得不是時候,別怪孃親。

再投胎找個好人家。

籬疏顫抖著端起藥正要喝,門吱一聲被推開,“追魂?”看清來人籬疏愣了一下。

“屬下見過籬疏姑娘!”

“你怎麼來了?你來有何事?”籬疏故作鎮定。

“王爺高燒不退。”追魂焦急萬分。

“那,那該去找郎中啊。”

“王爺昏迷中不住的念著姑娘的名字,蘇太醫說如果姑娘能去看看,那王爺也許會醒。”

啪!手中的碗掉到地上,藥灑了一地,籬疏顫抖的唇瓣不可置通道:“怎麼會這樣?”

“王爺知道你一心要做掉孩子,就……”追魂淚在眼眶打轉。

“我,他怎麼知道?”

“王爺給帝都所有的郎中都吩咐過,唯獨有兩家,他們與相府關係密切。”追魂實言相告。

“我說那些郎中的建議怎麼都出奇的一致,而且剛好缺一味藥。”

“籬疏姑娘,屬下求您,求您去看看王爺。”追魂聲淚俱下。

他從未見過王爺那麼狼狽,那麼憔悴,那麼不堪一擊。

雍王府書房。

乙墨瀾躺著,像紙人似的,蘇太醫一直守在眼前,如果今晚還不醒的話那就只能稟告皇上。

雖然您不想讓皇上知道,但下官也別無他法,唉……自古便是痴情總被痴情累。

房門外,雍王妃的聲音又傳進來:“我是王妃難道還不能看看王爺嗎?”

相比雍王妃,那側妃倒是更明事理,來過一次講明厲害,便不再添亂。

“王妃稍安勿躁,有下官守著,王爺有何不放心?。”蘇太醫拉開門道。

“蘇太醫,他是我丈夫,我丈夫病了,難道我這個做妻子的不該在一旁守著嗎?。”陸花未心急如焚。

“王爺需要安靜。”

“我可以很安靜,不說一句話。”陸花未真的很想看看他。

“但您不是郎中守著又有何益。”蘇太醫很明白,這時候能做的就是把她攔在門外。

“這麼說除了你,誰都不能進去了?”陸花未不甘心。

“王妃若真是為王爺著想,還是回流芳殿的好,如果有訊息,下官定會第一個告知您。”

“呵呵……”陸花未苦笑兩聲,驀然轉身,大有一去不回頭的架勢。

人心怎麼會冷硬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