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吃這個才對。”程處弼舉起手中的冰糖葫蘆,見未曾吸引阿爺注意,於是補充一句,“先生說的。”

“哦?”程咬金頓時來了興趣。

倒不是紅果有什麼吸引,而是後面那聲‘先生說的’。

要知道,這小子平時可不會把先生放在眼裡,總是調皮搗蛋,對先生的教導也常常左耳進右耳出。今天竟然一臉認真地引用先生的話,讓他頗感意外。

程咬金接過冰糖葫蘆,仔細端詳。

晶瑩剔透的糖衣裹著鮮紅的山楂,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彷彿一顆顆小寶石。

他試著咬了一口,酸甜的山楂在口中爆開,糖衣的甜與山楂的酸完美融合,瞬間喚醒了味蕾。

“嗯~~”程咬金輕嗯一聲,放中油條,換成了冰糖葫蘆,“夫人,這個真的要試試。”

女子以夫為綱,程咬金勸了兩次,程夫人不再推辭,小小試了一下。

外層糖衣冷冷涼涼,帶著絲絲清甜,甚是可口。

這一口下去,程夫人那原本被厭食情緒籠罩的味蕾,像是被一道微光輕輕拂過,竟有了些許鬆動。

她原本只打算淺嘗輒止,可那酸甜滋味卻在舌尖上縈繞不散,引得她又不自覺地咬了一小口。

隨著山楂的酸甜進一步在口腔中瀰漫開來,程夫人只覺腹中原本的沉悶之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若有若無的空落,肌腸蠕動,沉睡許久的食慾似乎正在慢慢甦醒。

“嗯,這味道……倒是新奇。”程夫人微微睜大了雙眼,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手中的冰糖葫蘆也舉得更穩了些,全然沒了起初的勉強。

她又連著吃了幾顆山楂,每一口下去,都像是給身體注入了一絲活力,原本毫無胃口的她,此刻竟真真切切地察覺到了腹中的飢餓感在悄然滋生。

一旁的程咬金見狀,打趣道:“夫人,今日多虧了弼兒,不然你就錯過了此等美味。”

程夫人聽了,臉頰微微泛起紅暈。

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小小的紅果竟能難治她厭食之症。

原本以為這是兒子逃學的藉口,心裡還埋怨先生不專心教學、盡弄些旁門左道,如今真相大白,才驚覺是自己錯怪了他們。

程夫人滿含歉意,轉過臉面向程處弼,柔聲道:“弼兒,是阿孃錯了,阿孃向你賠不是。”

小孩子的心性最為純真,哪會記恨自己的父母?

程處弼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阿孃,這粥也很好喝,先生說,粥能養胃,阿孃身體不好,吃點粥對身體有好處。”

程夫人敏銳地察覺到,兒子相較以往,似乎乖巧了許多。

莫不是這位先生真有什麼獨特的育人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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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問陸遠有啥育兒心得,他還真沒有。

程處弼那驕縱的性子,說到底是他打小聰明,心裡門兒清,阿爺是手握重權的國公,母親又出身世家大族,一家子人走哪兒都被人敬畏著。

在他眼裡,那些授課的老夫子,不過是家裡花錢請來的下人罷了,還整日擺著張臭臉,看著就惹人討厭。

可這位自認尊貴無比的小公子,一旦踏入西山別苑,立馬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論身份,陸遠身邊時常相伴的,要麼是金枝玉葉小公主,要麼是紆尊降貴、親自上門請教的太子殿下,與他們相比,程處弼啥也不是。

論錢財,陸遠家裡琉璃器物隨處可見,他家的侍女日常出行代步用的竟都是腳踏車。

要知道,腳踏車在大唐可是稀罕之物,比現代的勞斯萊斯還金貴百倍。

程處弼哪來的脾氣?

最為關鍵的是,陸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