竄進文登縣城的傢伙們,那一定是買通了負責守城門的可惡的大辮子們,這些傢伙,好東西不多,只要他孃的給錢,他們什麼都敢賣。對於保熱津所說的那些殺進文登的上千騎兵,打死米內夫,他也會不相信。

他堅信,這只是亂匪們玩弄的一種矇騙俗人的小伎倆而已,絕對不會是真的。想當年在大清國的廟街,也就是現在沙皇的尼古拉耶夫斯克,他自己就是指揮著僅僅幾十個哥薩克騎兵,一夜之間反覆圍著一個地方前出後進的轉,虛張聲勢,結果嚇得他的大清國對手,就誤以為是即將遇到至少上千騎兵的襲擊,不戰而逃。

不管怎麼樣,弟弟維拉還在縣城內,好朋友巴庫斯基生死未卜,救兵如救火,出援才是硬道理。米內夫乾脆利落地帶上主力人馬就出了營區,文登營內僅僅留下了一箇中隊的防守力量。其實在他想來,如果不是覺得帶上七百多馬步兵已經足夠了,文登營內只需留下十來個人看看家也就足以。只出去十餘里的路程,不要說米內夫沒有想到會真的遇上大批的敵人,就是想到了他也未必害怕,事情不好,只要稍微一掉屁股,他豈不是又能穩穩當當地坐回他的大營。

身後呼呼啦啦的大隊步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立馬昂首的米內夫馬刀已經收了起來,手裡舉著單筒望遠鏡,向幾百碼外的城頭觀望。這似乎是有些多餘,因為他身邊的騎士們只憑借兩隻肉眼,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透過鏡片所見到的一切。不過,米內夫不這麼認為,他是個指揮官,不能做一點兒冒失的事情,更不能太俗了。

城頭上幾個他的同胞在衝著他這邊兒揮舞手臂,嘴一張一合。雖然在城內越發顯得激烈的炮聲中,他聽不清對方的呼喚,卻能看到他們臉上經過肯定是相當焦急渴望之後的喜悅。跟著,城頭上的兵們消失了,城門洞開,保熱津的那一小隊騎兵,在護城壕上的會仙橋橋頭稍微遲疑了一下之後,輕鬆地馳過會仙橋。

“上!”當保熱津們即將進入城門的一霎那,米內夫把手裡的望遠鏡用力一揮。隨即趕到的大批步兵拼盡氣力,腮幫子各個鼓鼓著,湧向會仙橋。

看著訓練有素計程車兵們,米內夫很滿意地朝身後的哥薩克騎士們做了個手勢,等著最後一批拖著大炮的兵士們經過身邊兒,他們也就要動身了。

當抵達橋頭,看到城上司令官的護衛隊長路申科的那一瞬間,保熱津臉上發燒,無地自容,他是滿懷著贖罪的心態撲回到城裡去的。

一進城門,他絲毫沒有片刻的猶豫,竄過幾個迎接救兵計程車兵,緊催坐騎就向著還是和他離開這裡時一樣的街巷中跑。如果不是竄出幾十碼外後,迎面閃出了一彪人馬,他會一直竄回那個曾經被他無情地拋棄了的司令部。

保熱津的坐騎是憑著慣性衝到了迎面攔阻的人馬面前,對他舞動的馬刀卻是有備而來。保熱津跑了一個來回,到了要命中註定死在這裡。

跟在他身後的哥薩克們勒馬、圈馬,抵抗、想逃,擠作一團。

兩側的宅院裡,一個個門戶大開,沒有一聲喊叫,只是卷出來一團團刀光,濺起一片片血影。頓時,戰馬痛嘶,人在哀叫,幾乎轉瞬之間,三十幾個哥薩克就走到了盡頭。

“開始!”聳峙於東門外的文登山,曾經是秦始皇召集文士炫揚文治武功的聖地,山腰間,梁成富手中的望遠鏡還在舉著,另外一隻手卻是狠狠地一個下劈。

隨著這個利落的動作,十幾門迫擊炮發出怒吼,炮彈帶著淒厲的尖叫,撲進堆積在會仙橋兩頭的沙俄隊伍中間。

“狠狠地打!”程銘一閃身出現在東門城頭。

“轟、轟、轟……”幾十門新繳獲的沙俄炮開始衝著城外歡叫。

“譁……”無數的槍彈驟然間從還是四敞大開的城門內,從人頭攢動的城頭上,潑水般地掃向挨挨擠擠的沙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