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巨大的便利。本官曾做過一個調查,海西一共三萬七千餘人。其中靠著商賈生活的,就有近萬人……幾乎佔了海西縣的三成。不可否認,的確是有一些奸商存在。這些人擾亂市集,哄抬市價,橫行霸道,為非作歹,令百姓們恨之入骨。但大多數人,都是在本份經商。”

黃整等人的臉色一緩,同時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商人歷來地位不高,即便是做出再大的努力,結果也未必被人承認。

比如當年馬邑之謀的主使者聶壹,也就是張遼的祖上,不可謂不是一個仁義大賈。然則所得到的結果又如何?到頭來馬邑之謀失敗,聶壹的後人不得不改頭換面,變成了如今的張氏。

這不得不說,是那些為國盡忠大賈的悲哀。

聽鄧稷的口氣,他好像很贊成商人們的地位?

黃整等人的臉色頓時開朗起來,側耳聆聽鄧稷的言語。

而那些本土縉紳,卻蹙起眉頭。

“但是,海西想要長治久安,單靠商人也不是長久之計。

過往數年間,海西人口流失嚴重,同時又有大批流民湧入海西。如此造成許多田地荒蕪,半數以上的人,不從事農耕。此等行為,於海西沒有任何益處。我們的糧食,布帛,包括金鐵,還有各種民生物資,都紛紛是從外面購入。這樣一來,也就造成了海西對外的依賴性。

一個連糧米都無法自行供應的地方,又怎能讓百姓安居?又如何能使得海西長治久安呢?”

黃整眼珠子一轉,忙起身道:“還請鄧縣令指點。”

鄧稷笑了笑,擺手示意黃整坐下。

“黃掌櫃莫要著急,馬上就要說到了。”他看了一眼在座的縉紳耆老,抿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

“許都本是潁川小縣,過去二十年裡,歷經戰火,比之海西不遑多讓。

然則自曹司空迎奉天子,遷都於許縣之後,許都便迅速恢復了生氣。一方面,固然是天子恩澤,另一方面。與曹司空大力推行屯田有關。所以,本官思忖良久,決意效仿曹司空,在海西進行屯田。”

“什麼?屯田?”

耆老們頓時叫喊起來。花廳中好像炸了鍋一樣,亂成一團。

王成坐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

他的眼睛,不斷掃視花廳,卻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事物……

“不行,海西絕不可以屯田,也無田地可屯。”

一個老者站起來,激動的大聲叫嚷。

“自古以來,屯田多為邊戎之地,哪有在海邊屯田的道理?”

“是啊。鄧縣令三思。”

“我堅決反對,沒有田地,也沒有人,如何屯田?”

屯田,有兩個極為重要的指標。一個是田地,一個是人口。

其中,一旦屯田,勢必出現將土地國有化的狀況。而人口清查,更事在必行。

而這兩樣,恰恰又是本土縉紳立足的關鍵。

失去了土地,就等於失去了根基。同時更會造成莊戶的流失。沒有了莊戶,他們也就沒有了盤剝的物件,沒有了盤剝的物件,勢必會造成他們的實力削減。長此以往,縉紳將難以立足。

縉紳與世家豪門還不同。

世家豪門,大多有家學傳承。除了土地之外,還有各種行業支援。

世家豪門就是一個以血脈為關聯的大家族,其內部的結構,與各項產業的平衡,非是一些小地主們可以比擬。即便是失去了土地。他們還可以透過家族的子弟,進行挽救,進行補償。

可縉紳們……

一名老者更是放聲大哭,“屯田,乃動搖國之根本的行為,若推廣起來,勢必會有大變故。”

“是啊,還請鄧縣令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