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刷了碗,陳多又從果盤裡拿出顆青皮橘子,剝了,一瓣瓣地吃進嘴裡。

暖黃色的燈光下,他窩在沙發裡,終於給自己伺候舒服了。

“不行,”

他自言自語道:“我得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隨即拿出手機,撥通了孟呈安的電話,好傢伙,直到自動結束通話也沒人接。

陳多面無表情地看著熄滅的螢幕,沒有猶豫,繼續打。

他連著打了三個。

都沒有人接。

以前把握著手機,能聽到孟呈安聲音的笑意,而隨著聊天時間的增加,掌心的手機逐漸發熱,仿若跳動的機械心臟,有了溫度。

現在才意識到,他們之間隔著山,隔著海,要跨越那麼遠的距離,才能見到對方一面,通訊工具的便利給了彼此錯覺,以為真的是咫尺之遙。

陳多心跳得很快,終於開始驚慌。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吳海洋還在柏城沒回來,他有心拜託自己的好友,能不能去診所問問,那個小大夫不是孟呈安的朋友嗎,一定知曉現狀,或者,還有沒有別的方式,能夠去聯絡對方。

可,這算什麼。

陳多摳著手機的邊緣。

孟呈安是他的什麼人呢?

陳多不傻,也不會揣著明白裝糊塗,他能感覺到兩人之間升騰的情愫,和頻繁聊天中的曖昧。

他覺得孟呈安,應該是喜歡自己的。

起碼不是拿他當兄弟看。

不可能是純潔的友情,畢竟誰會天天叮囑自個兒兄弟要穿厚點,還寄那麼多好吃的?

剛剛剝的橘子,就是孟呈安種的。

他給陳多寄了不少東西,開啟一看,全是沉甸甸的水果——這人不會過日子,也不想想郵費該多貴!陳多這裡又不是沒賣的,就是沒那麼甜罷了。

手套和厚圍巾,說瞧著圖案好看,陳多戴著肯定漂亮,就給買了。

甚至還寄了抽真空的醬雞架,裝在泡沫箱子裡,塞了滿滿當當的冰袋,陳多開啟的時候嚇一跳,電話打過去,對方才說是自己跑車去了外地,這兒的特色美食就是雞架,於是找了當地的老店,做完抓緊時間處理好,給他郵寄了過來。

“味道肯定不如在店裡吃,你凍起來,想吃的時候熱一下。”

那會兒孟呈安可能周圍有人,稍微壓低了聲音跟他講話,嗓音就變得低沉而有磁性,小羽毛似的撓著陳多的耳朵。

引得肌膚泛起一陣酥麻。

陳多不矯情。

他意識到了,自己是有點喜歡孟呈安的。

雖然在思考這個問題時,陳多稍微糾結了一下,他剛剛分手,真的可以去嘗試著,再發展新的感情嗎?

但猶豫的時間很短,就下定了決心。

他失去的只是個不好的戀人。

並沒有失去愛的能力。

所以陳多打算順其自然,繼續和孟呈安接觸試試,反正人家沒有挑明,他自然也不著急。

就當腳踩西瓜皮,滑到哪裡算哪裡。

指尖還停留橘子的酸澀,陳多還是靜不下心,這會兒太晚了,明天就和吳海洋聯絡,問問孟呈安的情況。

他才不要自怨自艾,偷摸生悶氣呢!

一定得搞清楚,到底是為什麼突然失去聯絡,都兩天了,什麼音訊都沒有!

這天晚上,陳多難得失眠了。

腦子裡過了很多畫面,亂七八糟的,他翻來覆去地翻好幾次身,都睡不著,直到眼皮兒酸澀得要命,才突然被驚醒。

床頭櫃上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聲響。

陳多一把掀開被子,把手機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