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受封,也是存了抬安紅韶的心思。

當年高祖皇帝,年長後糊塗寵信妾氏,意圖廢掉長子,糟糠妻,最終因為人心所向,不得不善罷甘休。

如今正是如此,安紅韶母子在連如期的大業上,立下功勞。

即便往後他老糊塗了,他下頭的人也會記著,連琸璧在襁褓小兒時候就有的功績。

當然,這只是開始,往後還有千千萬萬。

連如期知道,尤其是在李氏跟前,空口白牙的說我會對她們母子好的,這份承諾最重,且也是最輕的,不若就實打實的給好處。

話被連如期挑明瞭,安紅韶收拾衣裳的手一頓,隨即又恢復了正常,“我可沒你心硬,即便是知道萬無一失,也不捨得讓孩子有直面危險的可能。”

安紅韶抱怨的說了句,乾淨的衣裳順手扔在床榻上,伸手接過春哥兒,“趁著這個功夫趕緊歇著,明個你下朝後過來接我們,家中估摸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們。”

家裡升官,春哥兒的百歲宴也快到了,還有就是連顏玉下個月就是要出發了,這裡裡外外都是事,怎能自己躲著清閒,讓連母自己受累?

雖說現在邊關不穩定,春哥兒的百歲宴肯定要小辦的,可是這個關口,就算不宴請那麼多人,估摸各府送禮的也不在少。

家裡辦宴,卻將有些人的禮擋在外頭也不好,登記入冊的人,一定得是腦子清明的。

想想這些事,安紅韶就覺得頭髮。

看著安紅韶有意避開朝堂的事,連如期也就不再提了,“家裡掌事的人,到底少了。”

若是大房能有個拿的出手的兒媳婦,安紅韶的活還能少些。

安紅韶恩了一聲,“估摸明年母親肯定給兄長張羅迎娶新婦了。”

連家顯赫,連如信作為長子雖說比不上連如期,可是將來的要應奉的人和事總也少不了,有些場合到底不是哪個妾氏能參與的。

再能幹的妾氏也比不上一個哪怕花瓶正室扛事。

所以周氏,終將成為過去。

兩個人唸叨了一陣,看安紅韶似乎過了那個勁了,連如期昨個幾乎沒怎麼睡,這下終是管不了一直打架的兩個眼皮,趴在床榻上沉沉的睡下了。

安紅韶抱著春哥兒坐在床榻上,看著連如期的睡顏,喃喃自語,“春哥兒,你說娘該爭些嗎?”

回給她的,是小孩子不停伸展的腿。

恍然間安紅韶想到了,連如期該是氣的,信任的兄弟,家中是細作。效忠的皇帝,軟弱無能。惦念的家人,遭奸臣迫害,最愛的妻子,心繫旁人。

也許,前世潘澤宇可以欺上門來,外祖父並非單純與自己不親厚才不出面,而是真的,無能為力。

良久,安紅韶輕笑一聲,罷了,想不明白的暫且不想了,先陪著孩子要緊。

次日一早,連如期本該來接安紅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