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只有這個男人的模樣。

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藍制服,黑色短髮用髮膠梳成了三七分。面部線條硬朗,臉龐消瘦,高顴骨,嘴唇很薄。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嘴角習慣性地向下,整個人就是嚴肅和冷酷的聚合體。

夢中的羅閻無法自由活動,感知不到自己的雙手,也感知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他的身體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

羅閻感覺自己好像和躺在棺材中的屍體一樣僵硬。

而那個男人就像是前來瞻仰遺容的賓客,一直站在他旁邊,沉默地俯視著他。

男人的眉骨極高,眉骨投下的陰影印在本就凹陷的眼窩上,讓那雙墨綠色眼睛宛如隱藏在深邃礦井中的翡翠,冰冷幽深,看不出任何人類該有的情緒波動。

和這傢伙對視,羅閻感覺自己好像夢迴學生時代——這種感覺簡直就是上課趴桌走神的時候,一抬頭髮現教導主任正趴在窗戶上盯著自己。

太折磨人了,簡直如坐針氈。

‘大兄弟你說詞兒啊!一直這麼盯著我,我臉上是能開花嗎?’

羅閻想開口讓這傢伙別再盯著自己,然而喉嚨就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行叭,不僅癱瘓了,連舌頭都動不了,屬於是做夢夢到鬼壓床了。

羅閻知道自己正在做夢,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醒過來。見那男人還在盯著他看,他乾脆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

然而就在他閉上眼睛的時候,那個男人卻說話了:“還要跑嗎?”

他的聲音和他這個人一樣低沉嚴肅。

“這邊都是軍方的人,你覺得我會放任那個ai把訊息傳給瓦沙克?不要做無用功了,再這麼拖下去有什麼意義嗎?告訴我係統在哪裡,我就會讓你解脫。”

羅閻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你是不是瞎?你看我是能說話的樣子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羅閻在心中罵他,那男人忽然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為什麼你寧願告訴瓦沙克都不願意告訴我?我記得瓦沙克一直都在針對你吧,你變成現在這樣就是因為他,就這樣你還選擇他?”那低沉的聲音中摻雜著壓抑的怒意,彷彿瀕臨爆發的火山。

在越來越重窒息感中,羅閻聽到自己喉中發出了低低的笑聲:“尤里烏斯…有種你就再用力點,等會兒看看哪個孫子哭著求我不要死。”他的聲音十分虛弱,但卻沒有任何懼意,挑釁值拉滿。

話音剛落,掐著他脖子的手就猛地鬆開,呼吸順暢的羅閻條件反射地咳嗽了起來。

在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中,羅閻聽到自己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垃圾話:“咳咳…這就怕了?我還是喜歡你剛才那桀驁不馴的樣子,麻煩你恢復一下。”

“既然這麼迫切地想知道系統在哪,態度就給我再放卑微些啊崽種…咳,有你這麼求人的嗎?最起碼得跪下來跟我說話吧?”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不尊重我?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爸爸。2”

看著男人那越來越鐵青的臉色,羅閻在心中默默給夢境中的自己鼓了鼓掌。

以前的自己是多討厭尤里烏斯這傢伙啊。他雖然很喜歡在心裡吐槽,但他可從沒當著別人的面貼臉輸出過。

現在羅閻算是看出來了,他這應該不是在做噩夢,而是在觀看過去的自己曾經歷過的一段記憶碎片。這可能是收集古籍殘片造成的,他的精神力因為古籍殘片大幅度增長,過去的記憶也在隨之緩慢復甦。

如果把古籍殘片全都收集全的話,應該不需要去第5區找基因實驗室了……不過系統曾提示過失憶狀態收集古籍殘片難度加倍,沒必要捨近求遠增加難度。

夢境中的羅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