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威呢?你給了他什麼好處,能夠讓他將根基都不要了,去洪州那邊?”

張灝低聲問道。

“我說服了朱瑾,有了他的沙陀鐵騎的支援,劉威也不得不三思,更重要的是。”徐溫說到這裡,對張灝做了個讓其過來的手勢,附耳低語了幾句。正在聽其敘說的張灝眼睛越睜越大,突然失聲道:“這怎麼可能,劉威是什麼人物,他可是先王的心腹重將,廬州是先王的鄉里,就憑李儼那小子的一面之辭,怎能定得了他的罪?”

徐溫冷笑了一聲:“定罪自然是不行的,可現在是什麼時候,這幫老軍頭都在互相盯著,唯恐哪個撇下眾人坐上那個位子,這是否屬實沒人關心,只要誰給眾人人抓到了把柄,立刻就是牆倒眾人推的下場。他劉威若是不識相,我將這事情向外面一推,自然有人來收拾他,那時候他連這洪州制置使只怕都當不上。”

張灝將事情經過想了想,果然正如徐溫所言,去洪州還真是劉威的最好選擇,他這些天來一直憂心的事情一下子全部都解決了,不由得心頭大暢,用力拍著徐溫的肩膀笑道:“其美,我本以為是條死路了,想不到竟然讓你給走出來了,當真是可喜可賀,來來來,咱倆今晚定要喝個痛快!”

徐溫讓開同僚的手掌,沉聲道:“不可,這幫老傢伙一天沒走,這廣陵城就不可一日放鬆了,今晚我且去應酬他們,你卻不能沾一滴酒,須得小心應對,待到大事成了,你我再痛飲不遲。”

“好!”張灝意氣昂揚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的徐溫府邸月光透過破損的窗戶,照在屋內,依稀可以看到地上有一個人躺在草堆上,那人興許是睡著了,幾隻肥大的老鼠在他身旁的地方爬來爬去,似乎在吃著地上的食物殘渣,不時發出吱吱的叫聲。倒是逍遙的很。

忽然,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房門便被推開,驚恐的老鼠們發出尖利的吱吱聲四散逃走,從屋外進來數人,將地上那漢子拖了起來,接著便是兩記耳光抽在臉上,將其打醒過來。

李儼勉力睜開雙眼,只看見眼前站著三人,為首那人臉上橫七豎八的滿是刀疤,加上那陰沉的臉色,奪魂的雙目,在這深夜裡便彷彿惡鬼一般,不禁打了個寒顫,不待他開口說話。為首那人便從懷中取出只口袋,攤開口放在李儼面前,冷聲道:“這些東西是你的嗎?”

李儼定睛一看,不由得暗自叫苦,原來那疤臉漢子手中拿的口袋裡面裝的都是數十枚錢幣,色澤黃紅,正面有兩個隸書——泉布,卻是鎮海軍上次來人留下的報酬。他昨夜裡在家中突然被一夥人抓了去,只說自己與外州守將勾結的事情發了,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天夜裡得到的金子和紫金扳指便被搜了出來,李儼見抵賴不得,便只得將那夜裡的情形悉數說了出來,那夥人倒也沒有為難他,只是將其矇住雙眼,引領到一個地方與人對質,折騰了半宿方才將其帶到這裡關押起來。李儼被稀裡糊塗的折騰了半宿,早就睏倦欲死,在睡夢中被人驚醒,便看到這般情景,被嚇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快說,不說扭斷你的胳膊!”兩旁的漢子見李儼不開口回答,猛的一用力,便將李儼的右臂翻轉了過來,只聽得咔嚓一聲響,李儼頓時慘叫了一聲,昏死過去,右臂軟綿綿的垂了下去,卻是已經脫臼了。

那為首的疤臉漢子冷哼了一聲,蹲下看了看李儼情形,便一手按住李儼的肩膀,一手抓住他脫臼的右臂,猛的一用勁,一推一送,只聽得一聲悶響,便又將脫臼的關節送了回去,李儼剛剛昏死過去,又捱了這一下,卻痛醒了過來,整個人臉青唇白,好似活死人一般。

疤臉漢子站起身來,拍了拍雙手抖掉沾上的草屑,冷聲道:“李金吾你還是說快快說出這些錢幣的來歷為上,否則嚴某這裡的苦頭可是吃不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