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冥府和黃泉全都走了一遍,但其實兩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所以趙吏出去和回來並沒有浪費多少時間。

這就導致,還沒等解雨辰做多少心理建設,就“哐當”被劈了這麼大個雷。

一時間,解雨辰甚至以為自己幻聽了,什麼叫生魂?

什麼叫解連環還沒死?

解連環還沒死,那他解雨辰這麼多年苦苦支撐解家算什麼呢?

一個天大的笑話嗎?

他為什麼沒死?

他憑什麼沒死?

解——連——環

“小花”

見解雨辰情緒不對,鹿南伸手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本是想安慰安慰他,畢竟那麼紅的眼角,似乎這朵海棠花要哭了。

誰料,彼時情緒在失控邊緣的解雨辰直接轉身將鹿南抱了個滿懷。

趙吏下意識的便要掏槍給這個小崽子來一槍,雖然冥府的武器對生魂無用,但解恨呀。

可惜,趙吏剛將手槍指向解雨辰便對上了自家老大的雙眸,那裡面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頓時,趙吏便咬響了後槽牙,憤憤不平的收回了配槍。

妖精、毛都沒長齊的小妖精!

呵忒!

還是解家家主呢,一副狐媚子模樣!

啊!

他那理智強大的老大呀,怎麼就被這隻小狐狸崽子迷了眼呢!

他強大無比的、理智清醒、殺伐決斷的老大呀,你忘了那些爬你床被你扔到忘川河裡的美人們了嗎?

痛心!

真正的痛心不是大哭大鬧,而是趙吏掏出一個紙飛機扔到地上轉身就走,半點不想再看這個小狐媚子。

“鹿南,我自幼便被過繼到解連環名下、被送到二爺身邊,那一年解家大亂,男人們紛紛身亡、女人們忙著分家,我靠著母親的嫁妝苦苦維繫,他既然沒死,為什麼不出來,讓我八歲當家,受了這麼多苦……”

抱著鹿南的解雨辰似乎尋到了一個堅定溫暖的避風港,這些年的委屈終於能傾訴出來,即使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但對於謝雨辰來說,卻是他陰霾遍佈的童年。

他這一生到現在何其短暫,除六年懵懂便只有跟在二爺身邊學藝那兩年最是輕快,而後八歲掌家後便再無寧日,開心這個詞遠去,每日裡只有腥風血雨、人心叵測,何其艱難、何其不甘!

鹿南感覺到肩膀處有溫熱的液體滲進衣料,燙的她不忍心將如此脆弱的人推出去,只是放鬆的任他抱著傾聽他的痛苦,以懷抱的溫度安慰這個自小便傷痕累累的靈魂。

好半晌,難得露出脆弱一面的解雨辰鬆開了手、有些難堪的放開了鹿南。

當冷風順著空隙入懷的剎那,解雨辰不禁想重新將她拉回來,但只能狠命壓制著慾望,不想自己表現的太過痴纏惹人厭煩。

初涉情愛、分外小心,生怕露出半點端倪,小心翼翼,解雨辰不禁在心中自嘲的笑,他竟然還能出現如此不自信的情緒,真是丟人極了。

只是,隨著兩人分開,解雨辰眸光看到了地上的那分外熟悉的東西。

一個已經破舊的紙飛機,泛著淡淡黃色的紙、手藝粗陋的摺紙小物件,上面還有看不清的塗鴉,似是小兒拙劣的隨手之作,但卻被人精心保養過好多年……

“母親”

尤帶著沙啞的聲音顫抖的響起,解雨辰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將之拿起來仔細端詳,便見到了上面熟悉的圖案——一朵可可愛愛的海棠花。

無人知道,出身大家的解夫人最心愛之物不是華貴的珠寶首飾、也不是錢財古董,而是自家小兒子用稚嫩的小手認真折出的紙飛機。

“母親,看看我折的紙飛機,無邪說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