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乾沒有接梗,而是沉著臉,說道:“肆梅,馬上隨我回部落去。”

聲音冷靜而果斷,似乎不容拒絕。

她怔了怔,隨即笑意消退,眼神如浸了寒霜般冷下來:“又是你的大夏邏輯?說走就走?昨夜才爭執過,如今乾脆連解釋都省了?”

秦乾沒答話,只是徑直走向馬廄,手腳迅速地整理韁繩,動作間隱透著些許迫切。

不多時,他轉過身,對著木然站立的肆梅:“氣候異常,山色不對。”

“傳統經驗說明,這必是白災將至的前兆。”

“我們得回去,儘快做好準備,否則一場災難足以要了數百條性命!”

肆梅皺了皺眉,盯著他的眼睛不放鬆:“可這不正好是你的機會?讓草原陷一隙不寧,你就能趁亂離開了,不是嗎?”

秦乾臉色一沉,眼神如刀鋒掃過她的臉:“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肆梅,若我真要走,還用在這與你辯半句?你是覺得我秦乾缺了這點果斷,還是笨得分不清輕重?”

她憋了好幾句話,卻終是沒再開口。抿緊的唇間洩露了她的不情願,卻還掠過些許複雜的情緒,彷彿她也開始動搖。

而就在秦乾上馬時,她終於輕聲丟下一句:“好,我隨你回去。”

……

兩人一路疾馳,踏入部落時,天色已經完全陰沉下來,湧動的陰雲如同即將落下的黑幕。

草原上的每一個人在這種沉重的天氣中都顯得笨拙慵懶。

秦乾沒有浪費一分鐘,立刻召集部落的幾個族老以及管事長者聚在一起。

會議在一間格外冷的帳篷中展開。

秦乾單手撐在桌面上,一邊用草圖繪示部落內儲藏分佈情況,一邊語氣嚴厲:“凡冷棚、破倉、積糧有隱患的地方,無需猶豫,盡數加固修補。”

“牧區的牛羊必須驅逐至圍護良好的地方,並將備用的牧草全集結到離災中心最遠的區域。”

有一名老者欲開口:“可白雪若不下來,這一切準備豈非空耗財力人力——”

秦乾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上,截住他的話頭,眼神裡滿是逼人的銳利:“誰能說,就算雪來了,草原還會完完整整地還我們後路?你們要賭命,便賭你們自己的,可別拿著全族的命去驗證你的光陰經驗!”

眾人頓時噤聲。

緊接著,秦乾轉過身,遞給肆梅一個認真的目光:“也得備足燃料供應,我們的爐火若在暴風雪降中熄滅,光憑糧草也拖不過去。”

肆梅略過人群,將那眼神明明白白地看在眼中。

她不語,環顧四周族人的猶疑,揚起略高的眉峰,最終點了點頭。

……

兩日後,預見成為了現實。

寒潮裹挾著風雪襲來,那狂猛的白災吞噬了草原的視野。帳篷紛紛被風撕碎,雪草絕大部分枯萎凍死。

部落倚靠秦乾的安排苟延殘喘,但即便如此,依然有許多老弱病者因禦寒不力而受凍臥倒。

秦乾身陷其中,日日被族人的疑問、請求與哀嘆圍繞。

看著眼前瀕死的獻牲羊與齧空嘴唇的孩子們,他心底湧動既是無奈也是自責。

但他並未停下,反而找來僅剩可用之物熬了整整兩夜。

最終,一種量少而熱高的小型煤錠出現在帳中,簡單易行,煙霧稀薄。

他將其名喚“蜂窩煤”。

數只簡陋的爐灶在他手下組裝起來。

冬日裡難以忍受的寒風雖愈發銳利,卻終究敵不過送至窩爐房中的“蜂窩暖火”。

蜂窩煤訊息擴散開後,其餘部落的代表們冒雪而來。

一時間,議事帳中人滿為患。

他們求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