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響起:

“本王求得聖上詔令,欲為我朝百萬疆土記事,然,一人不足以,非賢才不足以。諸位皆是國子監內,年輕一輩中有識之士,有藝比木刻為證。此後五日,諸位當習於一舍,由本王與蕭侍郎、蘇學士、謝學士考校,從中擇一十二人,並文學館、弘文館乃至朝中文人賢士,秉承聖令,撰坤元錄。”

一句“一人不足以,非賢才不足以”便將在場聽詔之人本就高漲的積極性,又調動到了一個高度,等到那“坤元錄”三字落下,幾乎是同時,眾人躬身齊齊應聲說完了該說的,李泰便沒再多半句廢話,抬手示意身後一名青衣男子留下交待詳細事宜,而後便帶著來時的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大廳。

走到遺玉附近時候,聽見長孫夕輕聲叫了一句“四哥”,腳步一頓,扭頭看去,目光落在她嬌嫩如花兒般的小臉上,卻是稍稍一錯,瞄了一眼在她身後,同其他人一樣,正抬頭目送他離去的遺玉,他便平靜著面色,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前走去。

長孫夕在前面有些不滿地小聲哼哼著,遺玉卻因捕捉到李泰剛才那上下一掃,不由伸手去摸貼在一側的柔軟額髮,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怎麼了?”盧智正在看著同東方佑交談的男人,聽到她咳嗽,扭過頭來問道。

“呃、嗓子有些不舒服。”

被李泰留下的那個男人,叫做謝偃,是專供直系皇親國戚嫡長讀書識字的弘文館直學士,在他的講解下,東方佑和在場的學生,對這著書一事,又有了更深的瞭解。

他們這些在各方面有長才的學生,並著那些年長的文人學士,是為這次撰書的主要成員,而在他們之間,又分成兩類,一部分人就是留在長安城,透過參考前人遺著和全國地統計上來的資訊,組織編撰這部前所未有的人文地理著作,另一類,則是要出長安城,在全國各地巡遊一番,開闊視野之後,好回來進行再次修編。

謝偃對東方佑道:“煩勞祭酒大人在院中收拾出一件敞亮的教舍,能納下這五十餘人,從今天下午起,至五日之後,經我等考校,將選出十三人來,與我等一同,聽候魏王調遣,或留京編書,或在外巡遊。”

東方佑道:“我明白了,謝大人可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謝偃笑笑,扭頭對兩旁正洗耳恭聽,生怕漏掉一個字的學生們道:“這可是件好事,諸位儘量爭取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這是件天大的好事,可經由他嘴裡重審,眾人面上還是又熱切了幾分,大型著書這種事情,也就得寵的皇子敢到皇上面前請命了,換了別人,就是有那麼大的本事,也沒那麼大的臉啊,當真是可遇不可求,難免爭破頭。

謝偃滿意地看著多數人眼中的熱切,同東方佑告辭離開,廳裡的學生又留下聽了一盞茶的訓話,才相繼離開宣樓。

路上,遺玉四人淺談了一番此次的著書之舉,程小鳳這耐不住性子的,也難得對著書這種相當枯燥的事露出了興趣,只因那奉詔巡遊一事。

盧智的態度,是這事儘量爭取,卻也不必看的太重,比起旁人的熱切,倒是冷靜了許多。

遺玉心裡,卻在分析著李泰此舉的深意,著書,少說也要個三五年,他是要博名、還是造勢?這等好事,肯定多的人是想上前分羹,恐怕今日之後,魏王府門前又要熱鬧許多,送禮求見的,能少了麼。

回到教舍後,屋裡前後的學生都一臉好奇地看過來,似乎是能從她身上,看出剛才她去幹嘛了,好不容易等到下課,便有三五個膽子大的圍了上來詢問,遺玉記得答應了杜若謹題詩一事,便大致同他們講解了一遍。在引得一片長吁短嘆捶胸頓足後,遺玉和杜荷一道離開了教舍,卻在門口遇上一名前來傳話的太學院學生,說是杜若謹臨時有事早早離開,題詩一事,若遺玉有空,則改到下午上課前。